金星秀方芳|金星:“舞者”如斯,不默而生
《巅锋问答》金星“金句”集锦
完整版视频,请戳纵情漫舞,无悔人生 51岁金星彪悍而温柔_巅锋问答第二季_腾讯视频?
今年年初,上海滩的脱口秀“一姐”金星做客一档爆火的脱口秀网综时,担当C位嘉宾的她被冠以如此令人捧腹的调侃——“金姐在中老年圈的影响力仅次于骗子。我爸妈劝我生孩子结婚,劝不动的时候就打开一集金星的节目:‘我不跟你说,让金星老师直接跟你说’”。
“舞者”金星之所以在舞蹈之外获得了如此可观的群众基础,要得益于她在《金星秀》、《中国式相亲》与《金星撞火星》等电视节目中持续进行的价值观输出。虽然角色经历了一些切换,她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舞台”。领舞群芳与舌战群儒,一为“见天地”,一为“见众生”,在金星这里,二者非但不矛盾,还内化为彼此统一的因果。
至于如何给金星一个精准的定位,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人家是舞蹈家里最会做电视节目的,电视综艺里最能言善辩的,名嘴里最富感染力与号召力的。从文工团到大舞台,从主持行当到意见领袖,狮子座的金星其人生路上的每一步都在高歌猛进。
按照世俗的标准考量,跨行业进行纵深操作的金星绝对称得上是“一专多能”的人杰,但事情有意思就有意思在,活得自洽、坦荡、真实、干净的金星却历来是最不世俗的那一个。
这不禁让我想起多年前看到的那个事关“成熟”的定义——知世故而不世故,是谓成熟。
金星接受专访
“我选择的是舞台”
作家徐皓峰曾说过:“不择手段是人杰,不改初衷是英雄”。由此观之,在大众印象中混得如鱼得水的金星却并非“人杰”,反倒更像是一位“英雄”。原因很简单,金星从来行得正、坐得端,从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从来处变不悔、未改初衷。
一直以来,朝鲜族同胞在文体领域是天赋异禀的存在,金星正是朝鲜族人,能歌善舞的基因流淌在她的血液里。对金星来说,站在聚光灯下释放她与生俱来的表现欲近乎一种本能。不是金星选择了舞蹈,而是舞蹈选择了她。在《巅锋问答》节目采访中,金星郑重其事地谈到:“我没有选择跳舞,我选择的是舞台。”她的心很大,所以舞台才越来越大。
1978年,11岁的金星便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沈阳军区前进歌舞团,1984年,17岁的金星又从解放军艺术学院舞蹈系毕业,并于次年正式成为一名舞蹈演员。“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虽然文工团已经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不过金星“曾经学舞”的花样年华仍有参照,前有张元的纪录片《金星小姐》截录鸿影,后有冯小刚的电影《芳华》回眸春光,或能予人不少想象空间。
金星9岁参军,学习专业舞蹈技能
部队经历到底为文艺工作者带来了什么,用金星自己的总结就是:一是演出机会多,积累了表演经验;二是整体氛围好,砥砺了舞蹈技巧;三是综合性发展,丰富了种类学习。古典、芭蕾、民族、爵士,金星都能拿捏到个中神髓,文工团内的多样性真正为她提供了做出选择的可能。
1988年,金星作为中国第一位现代舞演员,被派去西方研习现代舞。那时的她从现代舞里发觉,舞蹈可以表达人的思想,可以按照人的认知去编排内心表达,她渴望借由这种无声的语言肢体去跟观众交流。从欧美学成归来后,金星感到现代舞提倡的个性表达和文工团强调的整齐划一是相违和的,她想拥有更广阔的舞台去一展身手。有开明的领导当时就说:“金星她属于国家,不单单只属于部队,让她自己发展自己的现代舞,我觉得挺好。”
鉴于当时社会对现代舞在认知度上的局限,金星毅然决然地于1999年创建了国内首家私人舞蹈团吐槽大会,后于2000年搬到上海,正式成立上海金星舞蹈团。再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金星很快就融进了上海滩“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既定叙事,她先是风风火火地做起了电视节目,又同国内顶级话剧艺术家赵立新一道演起了话剧。在黄浦江畔的灯火阑珊处,金星活成了万花丛中最闪亮的那一位。
金星的故事全写进了个人自传《半梦》
“曲线救国”和“歪打正着”
1999年9月14日的《纽约时报》曾为金星如此撰文:“32岁的金星履历惊人:获奖的舞者和编舞家、昔日的军队上校、中国第一家独立舞团的创始人、北京最火夜店之一的老板娘。金星逾越了性别障碍,从男性变为女性,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她是中国第一个公开谈论自己变性经历的人,这也让她成了名人——‘如果人们因为我个人而更关注我的舞蹈,那很好。如果更多的人受到我的影响,去思考真正的自我,那也很好。’”
彼时媒体的眼中,金星已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望尽长安花”的时代宠儿,但在聚光灯与幕布背后,金星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虽然“舞台”是她从未动摇的追求,但在奋斗地域与路径的选择上,深感现代艺术在国内发展缓慢的金星,渐生去国之意。
就在她的酒吧“半梦”里,一位经纪人朋友一语惊醒了梦中人。朋友劝金星留下来,理由是国内需要像她这样的人才,在舞蹈之外,她仍然大有可为,她的价值只会越来越高。金星告诉腾讯新闻《巅锋问答》的节目主持人何润锋,正是那番远见感动了她,她才决定从北京移师上海,继续拉扯舞蹈团的大旗。
金星坦言,即便是在今天,现代舞在国内仍属小众门类金星秀方芳,她仍旧要身体力行地带团巡演,以脱口秀吸引更多的观众进剧场。至于舞团草创未就之际,情形自然更加严峻。在2013年6月,金星才在上海国际时尚中心划下一块根据地,此前舞团只得转战于上海的各大排练厅。
位于黄浦江畔的上海金星歌舞团
国内文化环境的不成熟,无法为才华横溢的自由舞者提供理想的容身之处,金星必须把她们签下,按月结算工资。在2005年打开国际市场以前,金星几乎是靠一己之力养活全团,最困难的时候连房子都抵押了,她也没拿政府资助的一分钱。一方面是由于,对民营企业文化补贴的审批流程并不像纸面上呈现得那般通畅,更重要的训示,则在于“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金星从不自夸自己的气高骨硬,她只是明白事物运行的逻辑:要保持舞台的纯粹,就必须拒绝外行的指手画脚。
为了筹集资金去投入新的创作,金星在2011年开始涉足电视,终于为舞蹈团解决了钱的问题——“一晚上我能挣出我们团一个月的工资。但没办法,这就是商业社会。”
金星上电视的初衷是“挣钱做艺术”,令她没想到的是,“曲线救国”的效果出奇地好。从南到北、从老到幼、从女到男,发自内心拥戴金星的粉丝越来越多。在这桩歪打正着的爆红背后,金星总结出了自身成功的秘诀,唯“真诚”与“真实”而已。在中国电视的舞台上,敢说真话、爱说真话、会说真话的金星自然成了特立独行的代表。观众所期待的那种不矫揉造作、不故作聪明、不做和事佬、不滥用话语权的主持人形象在唇枪舌剑的金星身上一应俱全。这位舞蹈艺术家在拿起话筒的时候,她给予观众的印象无疑是别开生面的。
金星本人最满意的电视节目《金星秀》
频繁在节目中谈论明星事迹的金星获得了一个毁誉参半的外号——“毒舌”。将它看作褒义词的人,是在称赞金星的针砭时弊、心直口快;将它看作贬义词的人,是在喻指金星的辛辣尖刻、惹人反感。金星自己怎么看“毒舌”,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反复解释:“我不是恶毒的毒,我是独到的独…如果能以毒攻毒金星秀方芳|金星:“舞者”如斯,不默而生,那我愿意发挥这个功效。”
在我看来,金星的确词锋犀利、金句频出,但她不是为了哗众取宠,她已经是大艺术家了,既不存在“搏出位”的需求,更不会拉下身段去做无价值的事。至于说“娱乐圈的纪检委”,那也多半是媒体故意炮制的噱头,金星从来坚持就事论事的原则,生活中她是最好相处的那类人。如果一个公众人物仅仅是“有态度、不虚伪”都要被指责为“手撕他人”,那么撕裂的不会是这位公众人物,而是舆论生产者们“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设。
任风评起伏不定,金星始终淡定如常。她清楚得很,自己人生的重心与节奏都在舞台上,那里才能真正找到她从前、现在和未来的生活。艺术专业的媒体对金星的报道越来越少,娱乐媒体则干脆故意忽略上述前提,似乎不制造一个张牙舞爪的流行形象,它们的饭碗就会朝不保夕。从前是性别议题,如今是互怼大戏,说句公道话:社会文明进步的速度果然缓慢。
“意见领袖”二三事
难能可贵的是,在商业与艺术之间,金星具有罕见的两条腿走路的能力,用“双管齐下”来形容她的状态都俗了脱口秀演员,正确的概括乃是“收放自如”。这既得益于金星做事时精益求精的准则,更与她“不拧巴”的性情分不开关系。
谈起“节目”,金星认为雅俗共赏的意识必须要有。她并不认为艺术就一定是曲高和寡、小众到底的,她认为真正伟大的艺术,必然能为所有人提供他们所能理解与感知的切面。俗有俗爱慕,雅有雅讲究,那种打通天地、连接男女的艺术,又怎么会怕没有受众?所谓的“为一小部分人服务”,多半是不够精进者的借口。
讲到“专业”,金星强调要走出理解误区。总有人觉得现代舞表达态度就可以了,但她认为不传达思想的艺术形式是没有价值的,只能流于一份存在感罢了。对舞者而言,技术很重要,但它必须承载思想,否则便是徒有其表。国内的现代舞还处在机械模仿西方的阶段,这或许是必经之路,但躺在上面把模仿当理所当然,便会造就无休止的懒惰与有时效的枯竭。
金星:我最拿手最自信最幸福的只有跳舞
提及“收徒”,金星拿出了舞台教育家的风范。比起肢体的表现力,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舞者眼中潜藏的真意。是否有共同的理念与价值观,这比一切都重要,否则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金星非常在意她与团员们所构建的纯粹的公共空间,它应当是为艺术与舞蹈服务的,她不允许它掺进任何一丝功利的杂质。
如果你足够理解金星,你就会发现,不是金星“毒舌”,而是她已然活到了某种澄澈分明的境地金星秀方芳,她已经看到了是非曲直的分界线,于是再无法说服自己迈到弄虚作假与曲意逢迎的同岸。至于那些看似更激烈的社会观察与艺术批评,只是金星世界里最寻常不过的光照,里面富含着一位“不默而生”的现代公民洒向人间的朴实大爱。
在对“一针见血”与“尖酸刻薄”边界的清晰界定背后,金星身体力行地演绎了上世纪那位上海滩文人的名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她丝毫不怀疑鞭辟入里的社会价值。所以知识分子爱金星,诗人于坚说她是“全中国心里最健康的人”;平民百姓也爱金星,她清楚他们最真实的生存状态。只是有些同行恨她,因为金星堂堂正正地顶掉了他们的收视率;有些文化官员也不喜欢金星,因为她批评他们自己不搞创作,却心安理得地审查从事一线创作的人。
何润锋专访金星
所以,不是金星要当“意见领袖”,而是她对于社会的责任与担当使得她自然获得了群众对于精英的赞许。金星不能白当这个“精英”,所以她频繁地站出来,说她认为该说的话。比如前段时间热播的“清宫戏”,金星除了批评了作为男权精神集大成产物的乾隆帝,也提出了“戏说宫斗”对于人们认识历史与现实的负面影响。可你要真把“女权主义”的牌匾往金星身上推,她又不干了——金星声称自己是平权主义者,她警惕任何矫枉过正的大帽子。
至于说什么是金星最骄傲、最欣慰的,便是她的家庭——德国老公与三个孩子。在“男主内、女主外”的家庭模式中,老公汉斯给予了金星最大程度的支持与尊重,在这对举案齐眉的夫妇的言传身教之下,三个孩子也自然形成了无比端正的观念和意识。
在采访中,金星特地告诉何润锋这么一件小事。
有次在意大利的海边,一位穿吊带背心的女孩从她们身边跑过去,金星随口说了一句,这女孩长得好看,但是穿衣方式不妥。受过西方教育的大儿子立马跟她说,你没有权利挑剔别人,别人穿什么衣服跑步那是她的自由,我们只能尊重。金星告诉孩子,自己没有挑剔她,只是给出了一个看法。这件事情上,虽然孩子“批评”了自己,但是金星却很高兴,她觉得孩子具备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哪怕你是我的母亲,你是这么强势的社会公众人物,但我还要谈谈我的观点”。
面对当下这个真实匮乏、私欲膨胀的社会,金星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多元化的社会,有多元化的观点和选择,这个都没有,咱们社会变得太狭隘了,不对的。”在金星的表述背后,我感触最深的,不是金星前面的判断,而是她最后落尾时看似口语化的三个字——“不对的”。意思就是,我除了像镜子一样把丑恶照出来,我还给了它一个白字黑字的批示,让“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揣不下去这个“明白”,也装不下去这个“糊涂”。狮子座的泼辣与耿直,在此节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就是金星的“不留余地”与“不买账”,这亦是她与那些欺世盗名的卫道士们最本质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