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瑞:我的县城 | 笑果专栏
大家好,这里是笑果专栏。一个所有脱口秀演员都可以向我们投稿,我们也可以向脱口秀演员约稿的栏目。
邱瑞最近写了点不是脱口秀的东西,据说是因为段子写不出来邱瑞,尝试了一下非虚构写作。
还动用了专业书籍进行指导。
因为是自己没写过的东西,写完之后就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干完脱口秀之后,离不开及时反馈这事确实还挺要命的。
所以,我们就把他第一篇非虚构的文字放到这里,大家随意反馈批评。
以下邱瑞:我的县城 | 笑果专栏,就是笑果专栏的第三篇文章。
来自邱瑞
我的县城叫辽中,是个六合彩好买,报纸难买的县城。
有段时间我开始关心时事想去读书看报。翻遍了县城邮局里的沈阳今报、工人日报脱口秀演员,却始终找不到跟县城相关的消息。
不论是禽流感还是肯德基都在遥远的沈阳。
辽中站 ©来自网络
没有一份报纸写县城的故事,但县城里总有故事发生。我的县城里有两座桥一座叫蒲河桥,另一座叫蒲河大桥。
蒲河大桥 ©摄影:莉珺(邱瑞大姨)
每到良辰吉日婚车都会塞满这两座桥。人们从四面八方钻进婚车里等待着去见证一个家庭的诞生,日子好也可能是两个。上午头婚,下午二婚,大多数二婚的人会将婚礼的终点设置在三粮店的两间瓦房里。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毫不避讳地这么说。
从河西下了大桥就能看见三粮店,成排的红砖瓦房顺河而建,夹在县纺织厂家属楼和烂尾洋楼中间。让整个三粮店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化学反应,反应到一半戛然而止留下的一堆废料。
辽中的老照片©来自网络
我站在瓦房里能看见:纺织厂倒闭招租的广告、烂尾楼裸露的钢筋和其他拆到一半的瓦房。
这世上没有哪里的男人会比三粮店里的更加迷恋自己的野蛮。他们剪着能看见头皮的短发,小拇指留起一截指甲,张口只做两件事,吹牛和骂人,就连打招呼也离不开脏话。
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志,就是能在抽烟和吐痰的间隙当中咒骂几句前单位的领导和来本县做生意的南蛮子。
辽中县城©摄影:莉珺(邱瑞大姨)
瓦房的尽头紧挨马路有一家商店脱口秀演员,它没有招牌一年一度喜剧大赛,表面上跟别的瓦房没什么不同。只是门槛高得离谱,进门前要迈几步台阶,进门后也要迈几步台阶。
这条街唯一的烧烤摊也在里面邱瑞,货架隔壁的土炕上下支起的那几张圆桌就是,晚上会卖鸡架和啤酒,也只卖鸡架和啤酒。
每天夜里这里都聚集着两种男人。一种是喝酒的,另一种是敬酒的。论醉酒的奔放、解恨、不想来日,没人比得过瓦房里的人。
他身体里的每一寸都醉着,就连脑后的三个肉褶都醉着。他醉在那里就好像今天又是他领下岗证的那天一样,不知道明天是要开出租还是卖炸串,所以干脆把明天溺死在今晚的啤酒里。
我的县城叫辽中,因为我们相信她处在辽河中央。
在我们的想象里只要跟辽河扯上一点关系,就能偷走他的浑厚和洒脱。但其实外面更多的人不知道中国有一条辽河,也就不大可能读出我们无望的寄托。
✍️编辑:袁袁撰文:邱瑞图片来自邱瑞,部分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