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笠|[博笠]苦海慈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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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笠一直觉得暑假月像是一个亦真亦假的梦，现实和妄想交织，许许多多的暧昧和错觉降临，让她分不清楚现实。暑假结束了，梦就像瓦片，碎了一地。

她尤其记得这个暑假她的生日。和她一起在咖啡厅打工的学姐买了块小蛋糕给她庆祝生日奇葩说，蛋糕用的奶油是酸奶奶油，一层蛋糕胚一层奶油，铺了三层，最上面那层用许多青提点缀。

那天咖啡店客人特别少，打烊得早，女老板下班走了把场地留给她们俩庆祝生日，叮嘱了他们走的时候锁好门。

学姐姓周，右眼角有一颗泪痣，留着齐耳短发，笑起来很灵气，同她也有许多话聊。她们似乎回溯到小时候，把透明小塑料袋里的蜡烛一根一根插在蛋糕上，再把咖啡厅里的灯关上，用火柴点燃了蜡烛。

微弱的火光将两人的脸庞照亮，皮肤映着暖光的黄，周学姐把生日帽给杨笠戴上，她额前的碎发被压得坠下来，遮住了一半眉毛。那时她在正闭着眼许愿，周学姐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空气很安静，只听得到虫鸣。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杨笠的愿望正好许完，周学姐连忙站起来把大厅灯开亮，抱歉地说我们已经打烊了。杨笠看见庞博站在大门旁，身体完全进来杨笠|[博笠]苦海慈航，手还扶着玻璃门。

“周学姐，这是我朋友。”杨笠站了起来，把头上的生日帽摘下，对庞博笑笑，又拉着学姐过来坐下。

她没有跟庞博打招呼，打招呼反而显得他们之间更尴尬，只是问他要来吃块蛋糕吗。

庞博也回了一个笑容，对她说生日快乐，便也到桌边坐下，静静地看杨笠切蛋糕，她看起来似乎因为他的到来有些紧张，多次把奶油蹭到尾指上。

切下来的第一块蛋糕端给了学姐，第二块蛋糕递在了庞博面前。

庞博没有拒绝，只是从杨笠手里拿过那片锋利的塑料刀，切了整整一大块摆到杨笠面前，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

他没有带礼物，他的语言在此时显得那么匮乏而单调，只能用四个字祝福杨笠。

杨笠笑着应了句谢谢，接过蛋糕小口吃起来。周学姐在他们俩之间瞟来瞟去，嘴里品着奶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吃完这块蛋糕就说要先走了。

蛋糕还剩下四分之一，庞博重新装好盘子和塑料刀，把蛋糕和这些东西放进盒子里，左手提着，右手帮杨笠推开大门。

“我没带礼物。”庞博还没来得及道歉脱口秀大会，杨笠就止住了他的话说没关系的。杨笠似乎真的不在意，只是眼睛一直没有看庞博，垂着头盯着他手里提的蛋糕盒子。

“没事的，我也没有告诉你今天是我的生日。”杨笠慢慢地走在前面，街灯已经醒来，灯罩外朦朦胧胧晕着光，时不时有虫的黑影飞过去，光被打散。

庞博跟在后面，斟酌着话语，他是知道的，他知晓一切，他的记性那么好，不止在学习上，他曾经看过她的资料卡，一眼就记下来了她的生日。

最终他败下阵来，抿了抿唇说：“但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杨笠回身望他，她十分确信自己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些东西一闪而过，只是没有捕捉到。暧昧升了上来，像光晕一样镀在他们俩的周身，把虫鸣隔开，杨笠此刻头脑一片白光，似乎答案呼之欲出，只是有一道厚厚的膜挡着。

庞博没有留给她时间去思考，拉着她的手往前跑去拦车。他说走吧，我请你看电影。沉默被打破，暧昧在周旋，要吞噬掉出租车内的两人。

庞博看着别过头的杨笠，从上车到现在她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看着车窗外变成一条线、灰色与绿色混淆的风景。他知道她生气了，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她不要生气。

明暗变化间，庞博看见她的眼眶红了，他的手攥紧又屡次松开，反反复复，心脏也是，收缩过后恢复正常，密密麻麻的痛袭上来，他开始考虑是否要把那些话讲出来。

杨笠的手指不断摩擦着庞博牵过的手心，薄薄的一层汗覆上，掌心黏腻腻的，风从窗外涌进来，把她的眼眶吹得很涩，眼泪不受控制地挤出来。她怪他打破平衡，把那层已经白得要透明的窗户纸戳破，把两个聪明人之间的事变得棘手。

电影院人不多，庞博忍住了讲那些话的冲动，排队买了电影票、爆米花桶和可乐后和杨笠一起检票入场。电影院里几乎没有光线，杨笠打了手机的灯找到了他们俩的位置落座。

片名叫《爱情神话》脱口秀演员，这一时场人很少，前面几乎空了排，后面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个人。杨笠拿着爆米花桶，没有吃的打算。几个广告过后影片开始了。

杨笠觉得这个影片名在此刻显得那么讽刺，她把那些字重新排列组合，情神话爱，情深话爱。她和庞博既没有情深，更话不上爱。片刻失神她沉浸到影片中去，再也没分神思索刚刚发生的事。

庞博默默地看着她的侧颜，看着她吃爆米花，终于冷静下来。他没有办法说出口，他怯于承认他准备了礼物，那份礼物那样荒唐不堪，盛满了所有他的自私，他不该把这些带给杨笠，那是他的过错。

他幡然醒悟，为时未晚杨笠，及时踩下了脚刹，他知道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时间，不早不晚，他会等到那一天，在等待的时间里，他不会离杨笠太近，也不会离她太远。

影片名的四个字再次排列组合，神情话爱，如果杨笠在那天晚上扭过头，她会看见庞博的所有神情，他所有的神情都在话爱杨笠，只是隐匿在她的视线之外。

她的手机屏幕亮了，庞博及时把视线收回去，遮掩得很好。她解锁点开微信，周学姐发的消息映入眼中：

我到家啦，你朋友看起来很喜欢你，他是不是在追你？如果你们已经在一起了，那就祝你今晚约会愉快，顺便再说一句生日快乐！

她的手指停留在约会那两个字上，息了屏。她不知怎样回答，这个窘境再一次牢牢地困住了她，当晚她躺在床上，最终给周学姐回了四个字——只是朋友。

她脑子里的四个字要比她的回复更刺激她，仅限朋友是一堵围墙，窗户纸被打破，墙还在那，她不允许他进来，她也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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