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墨的“一条猫”与王清淮的“咩咩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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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奇墨是第四季脱口秀大赛的总冠军,人称脱口秀的天花板。脱口秀是一种机智性的娱乐节目,演员把几个故事串起来。其中藏着一个或几个“梗”,相声叫“包袱”,演员在讲述过程中漫不经心地引出那个梗,全场爆笑,这叫“爆梗”。脱口秀与相声都是笑的艺术,相声要求包袱密集,三句话一个笑点,脱口秀没有这个规矩,如果爆梗过于密集,反而产生审美疲劳,王建国差不过三句话一个梗,近似相声了,听他的脱口秀就很紧张。
周奇墨还有“周老板”的雅号,他也确实有老板的派头,上场就是定海针,他说,他不能理解机场的摆渡车,好像哪个飞机开走还没定下来,司机开车载着满车的旅客寻找飞机,看看这个不行,看看那个也不行,这个比较大,哦,那就是它吧。这样的段子强忍住不笑?恐怕会憋出内伤。上了飞机,等着空姐发盒饭,周奇墨说,平时那盒饭他看不上的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可是在飞机上却极急切等到空姐来到他跟前周奇墨,空姐越近,心情越急切,“你们有给两条狗喂饭的经验吗?给一条狗发饭了,另一条一定上蹿下跳:哈,哈。到我了。马上就要到我啦!”
飞机上也有宣传,飞机上的宣传其实是警示,其中就有空姐指导大家吹救生气囊的动作,周奇墨说,警示宣传大家都不看,是因为他那片子拍得不好,紧张度不够,吹气囊,就像喝一口金典牛奶一样轻松愉快:“哈哈,我就要死啦!”为了增加紧张度,这飞机上气囊设置可以参考脱口秀比赛的办法,两个人才有一个,通过,决定气囊归谁,失败也不一定就死,还有复活的机会。这样一来,大家都很紧张,飞机上乘客有气囊没气囊的都很愤怒,指责机组人员,为什么气囊这么少。驾驶员出来了,抱着个吉他。说到这里,观众爆笑,这是一个梗,出来的应该是“王勉”,果然,驾驶员弹着吉他唱道:“我不想上班,我不想开飞机!”
爆笑更爆笑,原来脱口秀这么好笑,这么开心,这么“治愈”!
说到治愈,周奇墨说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人们很喜欢说治愈,看见小动物,就说哎呀我治愈了,什么病这么容易治愈?如果治愈这么简单,治疗抑郁症就简单了:“大夫周奇墨,我抑郁了。”医生胸有成竹:“不要紧,我给你开一条狗哈,三个月的,你坚持遛狗,每天三次,这是外用的,哦,还有内服的,我再给你开一条猫,‘吸’就行。哦,吸就行。”
这么幽默,不治愈都不行了。
可是,评论栏不同意。写评论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有抑郁症的,一种是没有抑郁症的,有抑郁症的说:“我怎么没被治愈?看他的脱口秀,我越发抑郁了!”没抑郁症说的更严重:“看周奇墨的脱口秀,我觉得自己得了抑郁症!”他们说,周奇墨的段子一点不好笑,“什么呀这是?”
有人送我一本书。《南腔北调》,作者王清淮,一看就放不下了,他说蝉也有方言,北京人见多识广,急于表达,所以北京蝉的方言就是急迫的“知知知知知知”,南京人谦和些,蝉也比较谦逊:“知了,知了,知了,知了。”大连蝉的方言极特殊,它们的方言是“咩,咩,咩,咩,咩,咩,嘎——”所以,大连人叫它“咩咩嘎”。
咩咩嘎在地下十四年,第十五年初夏钻出地面,钻出地面就找对象谈恋爱。到深秋还没对象的“秋蝉”,就集体唱哀婉的歌:“一年过了一年,啊一生就为这一天,让血脉再相连。擦干心中的血和泪痕,留住我们的根!”因为它们知道已经无法留住自己的根,马上就入冬,它们就是找到对象,也生不出小蝉了。然后,作者说,树林中一伙人,小篓小铲子,群体挖“知了猴”——正要钻出地面的“咩咩嘎”。王清淮很愤怒地写道:“这些人一辈子找不到对象,找到对象也结不成婚,结婚也生不出小孩儿 就算生了小孩儿,那小孩子也绝对没有小鸡鸡!”没有小鸡鸡,就留不住他们的根啦!
乐得我呀。不行不行的,王清淮跟周奇墨异曲同工!周奇墨?网上说周奇墨不值一钱,这王清淮也危险呢,上网看看。
果然,网上是这么说的:“鲁迅也写了《南腔北调》,我能看懂鲁迅周奇墨的“一条猫”与王清淮的“咩咩嘎”,但王清淮的“南腔北调”,我实在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