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墨出什么事了|做了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火
采访完周奇墨的当天晚上,罗永浩直播间邀请他连线。那期讨论的是情感话题,还有李诞、何广智等其他脱口秀演员。只看了半小时,就发现每个人的个性表现得淋漓尽致。
罗永浩作为组局的人非常有控场意识,像老师一样提点每个人发言,即使是直播也滴水不漏,没有一个字是违背大局观的。李诞人来疯,在别人的场子和在自家卧室没区别,常常发出声量惊人的嘎嘎浪笑。何广智时刻记得自己是枚屌丝,他的问题是:有钱之后不得不扔掉一些旧衣服(200块左右的),内心感到不安怎么办?和情感毛关系也没有,罗永浩狐疑地猜测这个问题会不会是个陷阱,也许何广智只是想凡尔赛一下。
而周奇墨,他像一个隐形人。众所周知,脱口秀大会上罗永浩最喜爱他,坚称是他的铁粉,所以罗绝不会忘记CUE周奇墨,虽然有个客观因素是他的手机信号不好,但他确实也是发言最少的。如果不是罗永浩时不时地提到送门票,你不会想到这场直播的主角是周奇墨,笑果为他举办的、这个公司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22城巡演的宣传——呼兰曾经有过大型巡演,由于疫情关系暂停了。
一夜成名的脱口秀演员几乎都有自己的标签:杨笠有“普信男”,李雪琴有北大和雪国列车,王建国有李雪琴,李诞有“人间不值得”。这些标签基本都来自于他们的自述,惟有“脱口秀天花板”,是另一位脱口秀演员豆豆称呼周奇墨,又由罗永浩在电视上叫开的。
这个称号给了周奇墨压力,观众调高了期望值,而当他的段子不那么适合线上传播时,就会产生争议和失望。大家可能记得他有个小孩在酒吧学英语的段子,那是他在剧场里久经锤炼次次都响的包袱,但在《脱口秀大会》播放后线上并没有很好的反应。这种落差让他困惑,也曾找过原因。喜欢他的观众说是因为线下尺度可能更大一些,但他并不想赖尺度,他说其他脱口秀演员线下比他尺度更大,要改的地方更多。
在一个需要锐利表达的时代,周奇墨过于收敛了。他明白是自己缺乏炸点,线上表演需要鲜明的人格,需要传递价值观。在脱口秀大会呆了那么多期,只记得李雪琴怕开场怕得要死的时候,周奇墨主动选了开场,在李雪琴心目中他登时伟岸了起来,但比起摩拳擦掌的其他人,“好人”这个特点不足以观众印象深刻。
脱口秀行业成名带有一些偶然性,杨笠在台上讲男人普通而自信的那场,现场观众反应是比较平静的,没人预料到会引起轩然大波,包括演员自己。它是经过事后一层层传播、发酵,恰好适应当下的某种情绪,这些话被放大解读,变成交锋,事后分析是必然,但讲的当下是偶然。
“现场的录制环境给人一种比较躁动的感觉,灯光、舞美、音效一起来,大家就觉得那应该是一个开心的场合,应该就是让人燥起来的场合。录制的观众也就100多人,观众构成也相对单一一些,年轻的女性为主。”周奇墨认真地考虑过调整,但发现很难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不擅长传递价值观,甚至很少冒犯别人。很多人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脱口秀是冒犯的艺术。由于父母离异的关系,周奇墨是个非常敏感的人,很少冒犯他人,他的表演风格像他的脸一样方正。
他的长项是观察,有别的脱口秀演员在场下对他说:你怎么会讲那么细的东西?
那个特别细的段子是打蛋壳,他在打鸡蛋时发现掉落在蛋液里的蛋壳很难捞出来,手指在追踪它的时候顺便就把鸡蛋搅匀了,如此微小和无法做任何升华的段子,必须大量密集输出成为一个系统,观众才会会意,短时间竞技的段子必须具有传播性且形成一以贯之的人设。
许知远在《吐槽大会》上的表演被B站UP主一句句分析其中的微言大义,简直句句都符合他的知识分子身份。而这段被大赞知识分子果然比脱口秀演员有文化的稿子周奇墨出什么事了,实际出自周奇墨和其他几位编剧。他们先了解许知远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再加工成文稿,嘉宾按照自己的风格表演出来,有点像演员和编剧的关系,光荣终归属于演员。
在写的时候,这几位编剧也不觉得这段文稿特别有文化,播出后的效果具有一种荒诞感,如果不是许知远而是换个人来讲,观众可能就不会觉得符合心理预期,这点又像角色必须由演员来演,而不是编剧。
《脱口秀大会》之后,上过节目的演员和没上过的有了经济上的鸿沟,如果一场演出阵容中有知名脱口秀演员,票价也会贵一些。成名后的演员还会接到很多商务。
在脱口秀大会之前,这群娱乐大众的演员和其他艺人的收入有壁,周奇墨是他们之中极少全职做脱口秀的人,“周老板”、“脱口秀天花板”这些外号除了对他技术上的恭维,还有另一层意思:资深。
周奇墨出生于1987年,也是大学毕业生特别多的一年。他大学毕业后在沈阳干了一阵房地产相关工作,像很多初入社会的毕业生一样吐槽大会,他想通过考研暂时逃避那个不喜欢的工作。等待复试结果的期间,家人让他去北京逛逛,看有没有机会。来到北京他就得到了一份翻译工作,由于两手空空,行李还是让家人寄过来的。
很快,他发现自己也不喜欢当翻译,于是他去了一家留学机构当老师。他住在一室零厅的过道里,那一室住的是一个卖皮鞋的商人,这个过道月租八百。他想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又搬到一间厨房改造的卧室,屋里有煤气管道,天冷关窗睡觉,果不其然他煤气中毒了。
没有越搬越好,他的第三个家是地下室,潮湿、嘈杂,没有桌椅,只能屈在床上备课,他的头发很快就白了。
“有点迷茫,每天过得很累很麻木,给学生讲完课以后,自己脑子里也不转了,就没有什么自己的生活,感觉自己只是别人的一个工具,学生在我这培训,然后考试他就走了他的人生,我的人生就是一直停留在这儿。”偶然间他看了美国演员宋飞的脱口秀,演出完毕观众起立拼命鼓掌的瞬间,周奇墨以为他们是为自己而欢呼,这才是他想要的工作。
从那天起,他四处寻找上台讲脱口秀的机会。当时市面上只有两个脱口秀节目:美国华裔黄西的视频,以及《今晚八零后》。周奇墨只能作为业余爱好者向北京的脱口秀俱乐部毛遂自荐,这种业余组织提供一种叫开放麦的上台机会周奇墨出什么事了,场地非常狭小,门票几乎是免费的,演员随便说点什么观众都会很开心,演员往往会觉得自己“成了”。
大概五六年前,演员的构成很庞杂,从清北毕业生到保安,如果说脱口秀有门槛,周奇墨觉得这门槛叫寂寞。可能用贫寒更准确,每个月都有一次商演就很好奇葩说一年一度喜剧大赛,每次商演100元报酬,最少的一次是很多 人分,每人分得16块钱,听起来和初创的德云社差不多。
绝大多数脱口秀演员都有本职工作,呼兰说过自己应该是这批人里最早离开脱口秀行业的,因为他所学专业最有前途。很少有人像周奇墨这样敢坐吃山空,他在五年前辞去了老师的工作,准备用一年的积蓄全职脱口秀。当时他想钱花完了大不了再回培训机构,反正他只要维持最低的生存就可以。一年之后,钱依旧很少,但他回不去了。他坦白地说:这个工作太有趣,又能睡懒觉。每天表演完他舍不得离开,看其他人的演出,等他们演完了一起交流。现在这行业兴起了,学习业务的热情反而没有了。
为了糊口他会去堂会,例如企业年会、楼盘开业、媒体抽奖,这种场合台下的人不想听脱口秀,注意力都在刷手机和等待抽奖上。观众的正常反应是冷漠,也有偶尔让他承受不了的热情。有次在酒吧表演,有个男人去上厕所,特意走到他身后,拍了他屁股一下,对他鬼魅一笑,这事被他讲进了段子里。
脱口秀演员讲的几乎都是真事,把亲身经历进行夸大和加工,所以当他们成名和大量输出之后,会快速枯竭。“大家拿出来讲的一些素材还是有综合考量的,既是自己隐私的一部分,又没有那么沉重的情感和道德上的负担,让大家听完了以后觉得比较诚恳,还要好笑。”
有很多隐私其实比较丧,当事人还需要纠结很久,rock讲他的离婚时表情就很凝重,观众也感受到了这份沉重。周奇墨也会讲自己的家庭,父母离异之后他寄住在姑姑家,寄居生活让他没有根,无论是沈阳还是老家营口,都不是他的家。
他的父亲是原营口歌舞团副团长,常年走穴,最大的遗憾是没红过,他告诫周奇墨一定要上电视,线下永远红不了。当周奇墨能在千人的场地演出时他爸爸极为得意,还拍下了很多观众和周奇墨合影的照片,故作云淡风轻地发了朋友圈:这小子还可以嘛!
所以他完全不介意周奇墨让渡部分家中私事,而周奇墨,就像来北京是一种茫然下的无意识,北漂八年了,他其实不知道怎样才能出头,惟一能称得上坚定的目标,就是希望在脱口秀行业干到成为老头的那一天。
退让型人格的周奇墨能不能做到观众也认可的脱口秀天花板,也许不该把时间放在当下的纬度,而是看作一条长河。
巡演
进行时
最近周奇墨的个人专场《不理解万岁》全国巡演还在进行中。这是笑果出品的首个脱口秀专场大型巡演,加上去年年末在上海的成功首秀,周奇墨此次巡演即将走过22座城市,长达3个月,挑战多个千人级别的大剧场。这样大规模的巡演对于国内脱口秀行业来讲算是首次,也是一个里程碑一样的时刻。
舞台大了周奇墨出什么事了|做了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火,演员离观众没那么近了,笑点会被稀释还是放大呢?恐怕要亲自去现场感受一下才能得到答案。
《不理解万岁》接下来还会来到海口、昆明、武汉、北京、广州和青岛,这些城市的观众如果想在繁忙的生活中找一个短暂的切口透个气,暂时忘掉烦恼大笑一场,可以扫描下方票星球二维码,或关注微信公众号笑果工厂进行购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