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秀演员鸟鸟|躺不平的李雪琴,被标签的杨笠
之前李雪琴因为拍《男人装》上了热搜。随后工作室放出了拍摄花絮,比成片好笑多了。
前往影棚的李雪琴身着夏日经典组合——懒汉衫+大裤衩,手里端着盒饭和饮料。
路上,她问同行伙伴:“没人拍《男人装》这么来吧?”对方确认“没有”。
开始试造型,李雪琴形容衣服的上身效果:像个被网兜绑住的大蛤蟆。
工作人员赶紧找补说“设计师很喜欢你”,李雪琴回答:“不赖设计师,衣服是好衣服我不是一个好蛤蟆。”
拍摄过程中,摄影师提醒:“(雪琴)嘴里是有空气吗?感觉嘴有点突。”
李雪琴马上发挥段子手的本性,说:“低情商:你脸咋这么大呢?高情商:你嘴里有空气吗?”
尽管对于最终的成片,网友们褒贬不一。但无疑这次拍摄,不仅让李雪琴积累了海量段子素材,还顺手连上3天热搜,咋看都是门不亏的生意。
如果同样的机会砸在杨笠身上……别说拍《男人装》,就连项目里带“男”和人员里有“男”的通告,在“一朝被蛇咬、十月无商演”后,笠姐都得斟酌斟酌。
今年六月,杨笠在苏宁的618晚会中露面儿。她一上台就调侃,好久没演过这种给钱的场了。
玩笑归玩笑,但数度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杨笠的粉黑两极分化,“被标签化”严重。
虽然红,但总觉得没有李雪琴红得那么宽阔。在红与黑的边缘试探的杨笠,有时候,像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不过,笠姐最近还是解锁了一次相对安全的拍摄——在法国艺术杂志《À PART》的镜头下的杨笠,难得一见的平和、娴静。
同样在时尚之路上高歌猛进的,还有功成身“退”的思文。
离开脱口秀新人赛道的她,在综艺中获得新生。
左手《听姐说》,右手《鲜厨100》,这两档芒果台出品的节目不火,但拿着稳定又不菲的通告费,创作压力却大大减轻的思文,可能真的过上了杨笠向往的生活:轻松富婆。
各档节目中的思文,造型百变,鲜少谈到“主妇”、“家庭”,“离婚”。
一年过去了,姐姐们美了,姐姐们富了,姐姐们的生活,似乎真的不同了。
2020年7月22日,《脱口秀大会3》开播。后来很多报道把这档节目称为“女脱口秀演员的出圈元年”。
这档节目,甚至在这个新兴行业走到塔尖的三位女士——85后思文、90后杨笠、95后李雪琴,最初都是靠写段子和讲段子成名,但幽默和犀利将她们的事业和人生带向了不同的轨迹。
有人扶摇直上,从“躺”到“卷”,成了各大综艺常驻户和金主爸爸们最爱的嘉宾。
有人深陷漩涡脱口秀演员鸟鸟|躺不平的李雪琴,被标签的杨笠,虽然红了富了美了,又似乎和预料中不大一样。
也有人激流勇退,在事业高光期转身,被问到如何看待火速冒尖儿的行业后辈时,承认自己“有嫉妒也有失落”。
杨笠曾说,每位女性脱口秀演员在接受采访时,都会不可避免地被要求讲讲“你段子中的女性视角如何形成”。
思文,杨笠和李雪琴,她们本身在“后脱口秀大会时代”发生的故事,不就是一出顶好、顶真、顶带感的女性视角故事?
在苏宁和笑果推出的“脱口秀毕业会”上,杨笠说自己一点也不怀念更年轻的自己。因为现实教给她的第一课就是:“大学毕业后赚不到什么钱,是个穷鬼,而什么鬼能比穷鬼更可怕?”
最初,杨笠选择脱口秀作为职业是因为爱好,但随着《脱口秀大会》的热播,成名和出圈带给她生活最大的改变,其实是致富。
《脱3》刚完结,杨笠就体会到了资本分外敏锐的嗅觉。她开始频繁地接到商务推广,当时还诚惶诚恐地发了条微博说:集美们,搞不好真要富了。
很快,杨笠爱上了搞钱的感觉,并且专注地搞钱、坚挺地搞钱。
最著名的事件,是去年年底,因为在《脱口秀反跨年》上吐槽:“男人还有底线呢?”,引发巨大的舆论风暴。黑和粉撕成一锅粥,杨笠淡定地连发了三条推广。
网友在评论区解读杨笠的心理:他们的争论与我无关,我只想让自由的路越走越宽。
尽管在被标签化为女权斗士后,让杨笠的变现路变得风雨飘摇,但在今年的一次采访中,杨笠说自己依旧更爱现在的生活脱口秀演员鸟鸟,并不想回到18岁。
“永远18岁,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18岁,钱不自由,行动也不自由,恋爱更不自由……”,而如今因为钱能自由,爱和行动都随心所欲——不仅是杨笠,失婚后的思文也谈到了这点。
作家丁丁张做了一档节目叫《送一百位女孩回家》,第四季的嘉宾之一是思文,当时距离她宣布离婚和退赛过去了快半年。
丁丁张去思文的新公寓采访她,一进门就没忍住感慨:“这么大?”
这套位于市中心但闹中取静,透过窗户就能看到东方明珠的房子,一个月的租金要3.6万。思文说不少参观完这个房子的朋友都觉得她一个人住这么贵的房子,太奢侈了。
但思文离婚后就义无反顾地搬了进来,家里所有布置也都按自己的喜好。丁丁张探访的当天,正赶上思文斥巨资给自己买了个豪华按摩椅。
思文说没离婚前,家里的大钱都是程璐来决定怎么花的。
当自己提出“我们去北京或日本买个房吧”,对方觉得不切实际就直接否定掉。思文不理解:“一半以上的钱都是我赚的,我为什么完全没有话语权呢?”
如今因为单身和独居,思文可以完全自由地支配自己的钱,不需要参考任何人的意见,这让她感觉“太爽了”。
李雪琴则提到了站在风口上赚钱的另一面:累。
去年年底,接商演接到嘴麻的李雪琴抽空发了条微博,说自己和老板反应工作量太大,老板回复:“接,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不过雪琴自己也知道,要是有站在风口赚钱的机会,再累再抱怨,也没人愿意躺着。
于是到2021年,李雪琴基本取代了“过气”的诞总,成了各大综艺真人秀中的刷脸常驻户,从职场、到恋爱、再到桃花坞,只要你打开电视总能“偶遇”一只看起来丧了吧唧、实则连轴转营业的琴琴子。
名校光环、高智商人设,还让李雪琴成了互联网大厂最爱邀请的路演嘉宾之一;基本所有的一线大厂李雪琴都合作过,其中以“精英聚集”的知乎最多。
不过,收钱到手软的雪琴,总能“鸡贼”地在段子中植入几句大实话。
在一档西瓜视频出品的节目中,执着要考北大MBA的网友,憧憬地询问从北大毕业后,是不是都能成为企业家时,李雪琴耿直地答复:
“我跟你说一下我的同学们都在干啥呢,我同学都在今日头条or西瓜视频加班……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成为企业家?”
提问的考研大哥当场脸黑了,金主爸爸剪这段时,估计要被不给面儿的嘉宾气吐血~
当然,如果只是吸引所谓“精英”,你很难解释为何短短一年,李雪琴的路人盘能这么大。
真正让她出圈的,是在“学霸”之外,李雪琴还为自己立了另一个无比接地气的人设:一个长相普通、但急于搞对象的胖女孩。
想搞对象、咋搞对象、和谁搞对象——成为李雪琴从事脱口秀事业以来,最大、最丰富的素材库。
从《脱3》时期“追求”王建国和自己老板,到后来雪琴将魔爪伸向了娱乐圈中的男明星男爱豆,以至于连宋丹丹都出面,隆重推出郭麒麟企图“入赘”,反正只要李雪琴还在相亲ing,就永远能掀起一浪又一浪的CP党的狂欢。
可李雪琴真的恨嫁吗?我觉得恰恰相反,就像她自己前不久说的:“结婚像解几何题,糊弄还不如不答”。
然而,为了段子效果好,舞台上的她,又是个可以和任何人组CP的人——万花丛中过,一心为喜剧。
《脱3》后,杨笠也尝试过靠组CP,来化解自己给人在两性关系中尖锐的印象,只不过这是次失败的尝试。
原因之一是笑果没捧出那么多适龄、单身、还想红不怕“死”的男脱口秀演员。
和杨笠从素人时期就相识、走得比较近的杨蒙恩,在呼兰的段子中都被冠以“男人的叛徒”称号。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杨笠从讲脱口秀伊始人设就和李雪琴恰恰相反——靠鲜明女性梗出圈的杨笠,被认为是从内到外都对男人不屑一顾的女文青的代表。
换句话说,观众们有多喜欢看李雪琴搞对象,就有多希望杨笠永远单身。
后来杨笠显然也看明白了这点,毕竟不同的人设注定会让演员们走向不同的路,并且吸引不同的群体为她们的创作买单。
所以,当有一次杨笠随口说出:“你可以欺骗我的感情,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欺骗我的钱”,反而成了《脱3》后,她最深入人心的金句。
从宣布离婚和退赛后,“恋爱”也重新回到思文的选题库中。
思文在脱口秀圈被认识,身份就是“程璐老婆”。
尽管因为发展势头更猛,她很快凭实力把对方变成了“思文老公”和如今的“思文前夫”,但“犀利主妇”和“已婚生活”也成了她创作中的必答题。
在思文和程璐官宣离婚的前一年,《人物》杂志曾专访思文和程璐,那篇报道叫《这可能是全中国笑点最一致的夫妻》。程璐cut的题目是“找个段子手当老婆是什么体验?”,而思文cut的题目则叫做“我们从没说要一生一世”。
后来,他们果然没有一生一世。
离婚时,程璐对思文说,你似乎是一个不需要别人照顾的人。而他们的婚姻咨询师则说,好的婚姻应该是“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在一起”,但遗憾的是你们只做到了前半句。
离婚后的思文,分外被关注,但思文自己十分想得开,毕竟“我只是婚姻结束,不是婚姻失败。”
当丁丁张问她什么时候会开始下一段感情,思文表示“随时可以谈恋爱,并不会比之前更谨慎”。
2020年8月20日,决定从《脱3》退赛的思文在微博写到自己对未来生活的规划:“至于今后,干啥都行,最重要的是‘我想’。”
后来的一年,思文没有再参与笑果其余几档王牌节目的录制。从前的“台柱子”,一度被怀疑是不是跟公司闹崩了、解约了。
就在思文开始“销声匿迹”的时期,李雪琴和杨笠火速窜红,脱口秀的女性市场没有衰落、似乎还迎来了黄金时期。
当丁丁张问思文怎么看这些后辈,思文说,虽然也有嫉妒和失落,但她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对这个行业的热情,已经没有李雪琴和杨笠多了。
离开脱口秀的思文,并未闲着。
她拍小红书、上综艺、拍戏,还撸猫,旅游,做冥想。
回归单身的思文,也多了社交意识,时常约三五好友小聚。
与许多离婚女孩一样,思文似乎是憋着一口气去生活,她说:“因为不想降低生活质量,不想人说你离婚以后怎么变得这么凄惨。”
访谈中,丁丁张总结他眼中的思文:她没有特别开心,但(此刻的)她也不丧。
思文在“躺平”中享受新生活,李雪琴则在“卷”起来中,重建了自己的生活。
2020年,李雪琴刚带着自己的团队从北京回到“宇宙的中心”铁岭,由于业务激增脱口秀演员鸟鸟,2021年又回到了“地铁都没有尽头”的北京。
除了解锁时尚大片,琴琴子也在上表演课。拍《男人装》前,李雪琴就琢磨着和摄影师偷师、学摆pose,正好可以“表演的时候用”,一不小心又暴露了学霸本质。
虽然外人议论“北大才女讲脱口秀是不是屈才?”,李雪琴自己倒是没有太多心理负担,因为她对如今的职业、身份以及生活都有极大的认同感——
我的生活就是让别人笑话我,我换取一些金钱。我以让别人笑话我为生了。
偶尔,李雪琴还是会回忆起自己没红之前,和小伙伴们在铁岭的创业时光,她说铁岭对于自己永远就像游戏里的新手村,“当你迷路了,打不过boss了,还是可以存档回到新手村休息,泡泡泉水、补充血量。”
而对于杨笠来说,脱口秀和走红,让她肉眼可见地变得柔和了。
曾经的杨笠,拥有李雪琴都嫉妒的勇气:“啥都敢说。”
那时杨笠接受采访时自我评价:“我从来没有在网上反驳过任何言论,因为我就是不在乎。”
但在一次又一次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后,今年3月杨笠发了长文。她说自己意识到一件事,幸福生活靠双手不是靠吵架。
有人说,当杨笠的段子缺少攻击性后,好像也就没有那么好笑了。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学会拥有平和的力量,追求长线创作而非流量追捧,杨笠的艺术生命也许更长。
毕竟贵圈嘛,按李诞的话说“只要呆着、呆下去,总会有好事再次发生”。
脱口秀演员庞博曾谈到“脱口秀届的内卷”。
他说让人担心的不是越来越多的新人进入这个行业,而是大家为了迎合流量和市场,什么话题热就一窝蜂地讲这个,而放弃了表达那些或许小众冷门、但每个人真正关心的问题。
但有一件事很有意思,尽管这个行业像思文、杨笠、李雪琴,以及赵晓卉、颜怡颜悦、鸟鸟和小鹿等女性脱口秀演员层出不穷,但似乎很少有人认为她们之间存在内卷。
我想其中缘由,是在脱口秀这条路上脱口秀演员,她们围绕的始终是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
一个是曾抑郁退学的95后北大学霸,一个是屡屡失业的90后平面设计师,一个是在生活的消磨中丧失目标感的85后公司行政,一方面她们过往的职业、情感与生活经历足够扎实和丰富,轻车熟路地分享着普通女性经历过的一切;
另一方面,她们身上没有“非如此不可的包袱”,结婚也可以,单着也行,说脱口秀可以,去拍小红书也行……
像李雪琴说的,我从不做规划,一直在捡塑料袋的路上。
努力工作、认真生活、不做规划,也许就是一个人最好的规划。
女性之所以能在当下如鱼得水,是因为我们身姿更柔软脱口秀,体态更挺拔,既扛得住压力,又走得了下坡路。
网络时代给女性铺陈了更丰富的路,需要我们以宽阔的心态去接纳。在李雪琴、杨笠、思文身上,我看到从同一起点出发,不同路径的延展。这种丰富性,在这个夏天温暖了我,也鼓励了我。
目前正在追《脱口秀大会4》,也期待有更多的女性脱口秀演员从这个起点走出来,成为她们自己,而不是第二个李雪琴、杨笠、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