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阿丽脱口秀节目去哪里看|《脱口秀大会》要还做第三季,我们就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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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我在上海见到了卡姆、庞博、张博洋。 在刚刚结束的《脱口秀大会》总决赛上,卡姆获得了冠军,上届冠军庞博名列第五,而在积分赛阶段拿到两次爆梗王的张博洋由于在半决赛的第一轮结束后宣布退赛,没有出现在决赛舞台上。
我的原计划是录一期一小时左右的节目,除了刚结束的比赛,我还计划和他们聊一些关于喜剧本身的问题。 但我很快发现自己失策了,他们以喜剧演员特有的方式对我的问题进行了毫不留情的解构。
这种解构几乎是一种难以克制的语言习惯,在三个单口演员同时在场的时候,我抛出的话头就像一只篮球,一旦离手就再也回不到我手上,在他们中间接来抛去黄阿丽脱口秀节目去哪里看,永远不会落地。 他们拒绝规律、拒绝标准、拒绝严肃,每一个回答都是以一个否定句开始的,你从中感受到的,不仅是一种观点,更是一种情绪,一种对分析和解读的强烈抗拒。
我问庞博,在节目上讲自己的私生活难度在哪里? 他回答说,我问这个问题是因为那个段子不好笑,如果它足够好笑,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 再比如我想知道,他们对脱口秀的不同风格的看法,有的炸场,有的走心,有的注重现场效果,有的注重观点输出,但他们认为这些划分并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好笑,“一分钟四个笑”。 似乎只要好笑,一切都不是问题。
整场访谈中被提到次数最多的一个名字是梁文道,因为提前发给他们听的一期样片的嘉宾是梁文道,让他们误以为这个节目其实是梁文道主持的。 出现频率仅次于梁文道的名字是篮球运动员周琦,在回答一个问题的过程中,庞博突然说我长得像周琦,而并不知道周琦长什么样的卡姆则对我说,换做是他的话,肯定不会因为这个评价而开心,毕竟说女孩子长得像篮球运动员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我感到对他们来说,我可能也是一个违背了预期的存在: 一个28岁却长得像22岁的、戴着奇怪帽子的、周琦既视感的女记者——这是在一个模拟吐槽大会的场景里,他们为我总结的槽点。
而在采访临近结束的时候,卡姆特意过来对我说,别往心里去,不要哭着去叫车,这都是开玩笑的。 我当然不至于哭着去叫车,但也理解了一点明星坐在吐槽大会现场的心态,作为喜剧的观众,比作为喜剧的素材,显然要幸运多了。
好笑就是好笑, 没有规律可言
张之琪 :庞博在第二季《脱口秀大会》里面有讲到自己结婚的事情,讲这种很私生活的东西难度在哪儿?
庞博 :没什么难度,讲的都是私生活,就看你愿意暴露到什么程度。其实那一堆东西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好笑,只要好笑你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了。
张之琪 :那你怎么去判断私生活要暴露到什么程度呢?
庞博 :只要好笑,基本上你是不用判断这个东西的。无论什么题材,只要讲的东西足够好笑,它就会淹没掉其他因素。比如他是不是在暴露个人隐私,他是不是在冒犯某一类人。这就跟大家在吃饭或者聊天的时候,有的人讲黄段子特别恶心,有的人讲的就还挺有意思的,是一样的。
卡姆 :只要经历完,彻底走出来那个事儿,你聊这个事儿就肯定会好笑。
张博洋 :这是一个选择,就是你要暴露多少,你要暴露的程度是什么,这个东西观众也能感受到。但是你愿不愿意为了观众的感受而牺牲这些东西,就是个人选择。
张之琪 :观众能知道他有所保留,所以觉得没那么好笑,是吗?
庞博 :有可能。
张博洋 :而且不一定是任何沉重的事情都能写的好笑,完全不是这样的。一个事情好不好笑和沉不沉重之间没有必然联系,你可以讲一个很轻巧的东西,它可以很好笑。讲很沉重,它也可以很好笑。沉重的可能会更动人吧。
卡姆 :咱们总是习惯在这种事儿上面找规律,但这个事儿真没规律可言,搞笑就是搞笑。
想教育观众, 就很难好笑
张之琪 :会不会有这种情况,整个一场脱口秀里面有几句话是你真的想表达的,但这几句话大家没有捕捉到,反而记住的是一些比较夸张的部分?
张博洋 :我觉得尤其是在电视上,你隔着屏幕更是这样。
庞博 :太正常了。
卡姆 :大家来看节目就是为了笑呀,不是来看你说什么。
庞博 :视频平台上和《脱口秀大会》并列的都是综艺节目黄阿丽脱口秀节目去哪里看|《脱口秀大会》要还做第三季,我们就废了,旁边就是一个真人秀,几家人谈恋爱的,养孩子的,也有养狗的,《脱口秀大会》也是一样的。
张之琪 :那你们自己会有这种追求吗,比如想讲一些更深一点的东西?
卡姆 :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我觉得还是得时间再长一点,可能咱们现阶段就是挺难讲的。
庞博 :你不能在实际操作的时候还有这种想法,很多时候你有了这种想法就已经废了。
张博洋 :搞笑的语言跟教育的语言是两种思维,就像老师上课你是很难笑的,除非那个老师很搞笑。老师上课在教育你,但如果观众一听是你要教育我点什么,那他就很难笑了。
庞博 :我们不是那种人。梁文道可以这样做,因为他站在台上,他教育观众,观众也觉得很正常。
张博洋 :他的本职就是教育人,我们不是教育人的。
庞博 :你足够老了,确实可以分享一些人生经验,失败的人生经验也可以。
张博洋 :年龄够大,成就够高,讲这些东西就有人听,我们现在讲哪有人听。
卡姆 :而且人生阅历这种东西,并不是人活得越老,收获的东西就绝对比失去的要多。有的人越老越失败,有的人越老,给的建议越扯。这是个大家思考的惯性,觉得人年龄越大,分享的东西就越厉害,其实也不一定。反正咱们就是尽量搞笑,观众稍微深思一点点我们就满足了,就可以了。
讲脱口秀要有生活
张之琪 :这个节目是让你们都必须成为一个稳定高频率的输出者吗?
张博洋 :其实在这种节目的节奏下没有人能成为稳定的高频率输出者,都会有掉的时候。
卡姆 :都会有掉,像张博洋前几期一下到高峰,后面几期又创作不出来了。
张博洋 :脱口秀本来就不是这么创作的。我觉得大家能在这里或多或少承受住这种高频率的创作是因为这节目去年没做,大家都有一些生活,都有一些经验。
庞博 :对,你看着,明年要是做第三季我们就废了。
张博洋 :对,脱口秀没有这么讲的,都是要有生活,就是你真的得有一个什么东西。
庞博 :而且你没有东西了之后观众就开始不想听了。
张博洋 :他能感觉到,你叮铃咣当弄这些有的没的,你干吗啊,我为什么要听你讲?
庞博 :现在就有观众来说我,说你干啥呢,我们就想听程序员的生活。其实观众也不是想听程序员,他们就是想听你讲一些实际的,真正言之有物的东西。
张之琪 :当你变成一个职业脱口秀演员之后会失去这些生活素材吗?
庞博 :很正常,喜剧大师不都是职业喜剧大师吗?郭德纲也不是白天当司机,晚上去说相声,周星弛也不是。他们不都是职业喜剧人吗?最后你就是这样干,没问题。
卡姆 :但是你要足够敏感黄阿丽脱口秀节目去哪里看,足够有这个发现力。你下了班到家的过程当中你就能发现生活里的各个小东西,把它记录下来,感悟它。
张之琪 :成为一个稳定的输出者在这个行业里是一个高的标准吗?或者说是大家想追求的东西吗?
卡姆 :你举个例子,谁是稳定的输出者?
张博洋 :我觉得思文就是稳定的输出者。
卡姆 : 我觉得稳定并不是一个最高标准,最高标准是你一个段子,“啪”,所有人都喜欢。
张之琪 :那可以分别讲一下你们自己的标准是什么吗?
卡姆 :我的标准就是炸,演出就是炸,使劲炸。
庞博 :我的标准就是好,因为我也没炸过。我最舒服的状态其实是我写了一批新的,其中有一些我特喜欢的,我特别喜欢那些也是观众给我反映最好的,就是那种感觉,一个很模糊的感觉。
张博洋 :就是又炸,又有思考。
庞博 :哇,真会说话,然后他突然退赛。
张博洋 :那是因为达不到那个标准,因为有很高要求。
卡姆 :反正基本标准就是大家笑。
脱口秀就没法用来比赛
庞博 :这里面最根本的一个问题可能就是,脱口秀没办法比赛。
张博洋 :脱口秀是所有喜剧门类里最不能比赛的,我觉得相声相对还可以。
庞博 :为什么呢?我觉得是一样的。
张博洋 :因为在所有喜剧门类里脱口秀是最没有形式感的。
庞博 :我们是没有技术分的,只有印象分。
张博洋 :没有看起来谁的活儿很厉害,它的形式感很弱脱口秀演员,单给非要给它加一个,谁淘汰谁晋级的规则,现场气氛就很压抑。
卡姆 :这个完全是因为现在的节目潮流就是要比赛。
庞博 :因为现在的综艺市场,包括电视观众,他更喜欢看到其中的一些人物命运,谁刚开始特好,后来不行了,谁逆袭了什么的。
卡姆 :国内的综艺最近就是流行各行各业评个第一,说唱评个第一,乐队评个第一,脱口秀也要评个第一。
张之琪 :那你们在这个比赛的氛围里会慢慢生出一些胜负心来吗?
庞博 :我不是慢慢生出来的,是一开始就有。
卡姆 :还是挺好玩的,因为很久没有这么多喜剧演员凑在一起了。
张之琪 :那退赛的博洋呢?你是最不喜欢这个形式的吗?
张博洋 :我有胜负心,但我的胜负心很小,把一个事情做赢,这个东西对我的吸引力太小了。
庞博 :我不知道我这样想对不对,退赛可能也是不想看到自己输吧。
张博洋 :可能是吧。
主播、制作人:张之琪
撰文:张之琪、傅适野
监制:何瑫
视觉设计:肖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