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秀稿子|真正的脱口秀从5分钟之后开始
王建国在新一季脱口秀大会的第一轮被淘汰,和往届屡屡退赛的张博洋一起。场下观众都在呼唤复活,可他俩脸上没有斗志,只有如释重负。
这次他们组成双人组合脱口秀稿子|真正的脱口秀从5分钟之后开始,输给了一对第一次参加节目的新人。看完两期节目,深深感受到脱口秀这个职业的残酷:最好笑的笑点都源自生活,除非天赋异禀,挖掘速度永远赶不上积累速度。
其它多季节目如《奇葩说》,老人永远比新人有优势,只有脱口秀大会的老人会如此紧张、焦虑,每每镜头扫过,都能看到他们如坐针毡。
不起眼的新人把前浪拍在沙滩上的故事,在这里已经发生了太多次,第一组演员就是鲜活的例子。先上场的江梓浩是已经参加了三年节目的老人,属于脱口秀界比较稀少的浓眉大眼型帅哥。
第一个讲要热场子不容易,好在他台风沉稳,语言节奏和观众互动都控制得不错。可技术优势没能弥补内容的乏力,他的稿子结构清晰,仿佛把策划流程一并展现在观众眼前:前一半是和王勉、杨笠之间的小故事脱口秀稿子,用以唤起熟悉感和好感,杨笠在台下说“造谣”。
后一半是给自己打上“脱口秀李易峰”的标签,用以强化印象。非常稳妥,但无甚惊喜。和他PK的新人技术一般,但是参加过《心动的信号》和另一档脱口秀节目,他说在其它节目里讲脱口秀好尴尬,每说一个笑点都会被配上画蛇添足的“哇噢哇噢哇”音效,大张伟乐得欢呼脱口秀,点评时李诞还忍不住模仿。
江梓浩的稿子里有一段真心话,他说他家庭正常,父母健康,家里没什么鸡飞狗跳的事,实在没有素材可讲。
即使有又够讲多少场呢?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困境。之后的多个老人不约而同,各种与热门脱口秀演员之间的交际小故事轮番上场,逼得李诞忍不住说:有的实在太假了,别讲了。
然而台下肯定还有演员的稿子里有这部分内容,却已来不及改。那一刻我把自己代入他们,感受到一种窒息的绝望,我猜一定有人想:我要是第一次说脱口秀就好了。把大张伟摁在那里讲十天十夜,观众也会有笑停的一刻,但新的面孔,带着新的背景故事、生活观察,逗笑人常常不费吹灰之力。
这一届的新人看上去比上一届更多,来自各行各业,几乎每个人都能给人留下印象。
一个长得相当喜感、有点像小品演员的新人,全程调侃自己的相貌。我和老罗一样一开始觉得这样不合适,但很快被他打败,他的态度好真诚好不做作,甚至有股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坦荡——既然上天给了他这样的相貌,他就要在脱口秀的舞台上挣钱。
参加过《奇葩说》的毛冬,观察到上一辈人的倔强可爱。他一口纯正河南话的爸爸在美国旅游,强硬拒绝他人帮忙,坚持和美国服务生跨服交流,自信满满的态度让美国人都懵了,以为他说的是英语。
另一个谨小慎微的英语老师狠狠黑了一把美国的治安,他带着一帮富二代学生去美国参加考试,眼看他们穿着大logo走在街上,害怕到破音。
一个长得像ABC的博士,属实有些凡尔赛的讲了自己的读博经历,他说了段大实话:没有帅而不自知的帅哥,有也是装的,但凡长得周正一点,多的是人抢着告诉他。
还有一个癌症生物学家被李诞加微信,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我一定要救活他”……这是全场最不像包袱的包袱,结合双方背景太真实了,甚至有一丢丢感人。
每种职业、身份,每个普通人的生活中都能提炼出独特的可爱之处。一位李诞专门邀请来的交警,第一次上台就仿佛久经沙场的相声演员,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包袱紧紧围绕着职业细节,让人开心的竖着耳朵听。比如抓醉驾,夜店门口一抓一个准,因为大部分跑车是两座的,代驾和妹子只能二选一。
他一举拿下四灯晋级,却云淡风清的放弃了,说要回去上班。这轮比赛只有二分之一的人有资格晋级,台边的脱口秀演员们眼中迸发出的艳羡几乎要把舞台射穿,我感觉他们不仅羡慕他讲得好,也羡慕他在这个时候离开,所有高光定格,没有之后创作的艰苦。
王建国和张博洋淘汰时说他们为了寻找创作素材尝试了许多方法脱口秀稿子,包括他俩组成组合,本身也是一种尝试,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逗观众笑这项考核太严格了,再努力没成就是白搭,观众不会出于鼓励给你笑一个。并且由于新鲜感的流失,你之前成功的次数越多,下一次就越难。
但不是没有办法,老人们被新人逼出浑身解数,节目才更好看。第一种方法是不断更新标签,跑在喜新厌旧前面,找到新的视角。
比如程璐,最初是“软饭男”,后来是“离婚男”,这两个身份下的素材用得差不多了,新一季他在笑果当了领导,摇身一变成为“领导男”。他敦实地往台上一站,用油腻的口吻反讽领导和下属的割裂,派头装得非常像,听得又过瘾又想打他。
讲完领笑员们情不自禁的起立,大张伟说他找到了一个无敌的人设,用领导的身份可以讲一堆好玩的笑话。如果不好笑,那就是讽刺领导蠢,稳赢不输。
赵晓卉也从“车间女工”变成了“高贵甲方”,她在汽车公司混到了市场部,用赞助勒索李诞给她内定一个冠军。我怀疑她没在编故事,没当过甲方说不出这么惟妙惟肖的话:我又要拿第一,又不想讲段子,至于黑幕怎么安排,你自己看着办。
第二种方法是持续跟进最新的话题,输出大家迫切需要的段子。比如庞博聊了剧本杀、奶茶热、盲盒热,小嘴仿佛是帮网友长的:有的奶茶,就是兑了水的粽子。
既然商家卖盲盒,公平一点,我们应该盲盒付费,商家抽到几块是几块。
呼兰讲内卷,用电梯里的小狗做了生动的比喻,听者扎心。
第三个方法是宁愿没话讲,也不要用无聊的小故事充数。海源的表演非常短,讲完自己从二人转里学习喜剧技巧就收住,精干好笑,都是有效时长。
所有内容创作者都要面临最擅长的素材用完后的瓶颈,脱口秀演员难在面对的反馈太直接。新人起初有优势,但用不了多久,可能只需要半季,新人也会变成旧人,没有谁比谁容易。讲脱口秀不仅需要聪明的大脑,还需要一颗强心脏,如果掏空了自己观众却没有笑,不啻于鬼故事。
正是这样的环境,让留下来的脱口秀演员都变成了小强,只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就能顺着挖出一片新的笑点。《脱口秀大会》是少有的进行到第四季还能看的节目,魅力在于各行各业的新鲜血液补充,也在于老人的不服输,李诞说每个人都能当5分钟的脱口秀演员,真正的挑战从5分钟之后才开始,脱口秀的精神是无论被榨干多少遍,登上台的那一刻,都能重新变回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