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医院的脱口秀段子:我的大学同学,想让我在他的葬礼上来段脱口秀

剧本|台词 admin 1年前 (2023-08-28) 208次浏览 0个评论 扫描二维码

关于医院的脱口秀段子:我的大学同学,想让我在他的葬礼上来段脱口秀

“你去死吧”,是一句有多重意义的话,出于无心、恶毒或者娇嗔。

今天的作者罗丹,曾被邀请去朋友的葬礼表演脱口秀,他准备好了段子,却没有机会讲出。

故事时间:2017年4月底

故事地点:四川成都

大学同学阿雷,提出希望我去他葬礼讲脱口秀,我说:“你这个段子很不错。”随即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我心情忽然变得沉重了。

那是2017年4月底,我准备给成都大悦城一个书店活动做串场主持,发了朋友圈。阿雷看到后,发信息过来说他回国了关于医院的脱口秀段子:我的大学同学,想让我在他的葬礼上来段脱口秀,要去参加这个活动。

时年二十六岁的阿雷,在洛杉矶一个离好莱坞很近的地方学制片。这不是正常的回国时间,没有任何假期。

那天阿雷坐在观众席左后方,穿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戴着棒球帽,跟大学时候一样的嘻哈打扮。

演出效果很一般,活动主题毕竟是建筑,来的观众也不知道脱口秀是个啥,反应冷淡。

下台,我对阿雷说:“抱歉啊,让你花80块钱来听个这么冷的脱口秀。”

“我没花钱啊,快开始的时候现场还没坐满,工作人员为了场面好看直接把我放进来了。”

我们去到书店咖啡角坐下,阿雷摘了帽子,露出一颗锃光瓦亮的头,功率来讲估计有六百来瓦。他以前就比较有个性,剃过光头,所以我当时没有很在意。

这天我们聊了会儿电影,他突然一脸神秘地说:“嗳,给你说,我最近挣了人生第一桶金。”

我心里隐隐有一丝忧虑,想起周边那么多年轻人一飞冲天的创业故事,担心阿雷也已迎来人生巅峰,拉开跟我的差距。

果然,阿雷说:“我挣了130万。”

我摇着头说:“现在银行的安保也做得太差了。

阿雷往椅背一靠,说:“不是抢来的,是一笔保险。”

“啥?”我问他。

“给你看个东西。”阿雷一脸坏笑,把右手袖口褪到肩膀处,露出腋下一截胶带,胶带上缠住一根粗大的管子。

“这什么玩意?”

“做化疗用的,这根管子一直插到心脏,现在拔出来……”阿雷平静地抬头一看,继续说,“血差不多能飙到天花板吧。”

“化疗?你这是没话聊了吧?”我脑子有点懵。

“少用谐音梗。”

“等一下,你这光头……”我恍然大悟。

“做化疗掉的啊。”

我再次看向他腋下的管子,确定它真的插进了皮肤。阿雷不是在讲段子,我心情不好了。

“喜欢听你讲笑话,请你来我葬礼讲怎么样?”

“噗”的一声,阿雷吸掉杯中冰块缝隙间的最后一滴水,像是在吸干自己的生命。他给自己判了死刑。

得知此事,我很悲伤。因为从未想过,这个与我年纪相当的年轻人,会突然罹患恶疾关于医院的脱口秀段子:我的大学同学,想让我在他的葬礼上来段脱口秀,走到死亡边缘。

关于医院的脱口秀段子:我的大学同学,想让我在他的葬礼上来段脱口秀

作者图 | 和阿雷一起聊天的书店

我跟阿雷算得上好友,但细想却无太多共同回忆。

大学时候,阿雷就是一副永远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上课一直在睡觉,跟一般人将头埋在手臂里的姿势不一样,他只把脑袋放桌子上,下巴作为支点,两个手伸到桌下抱住肚子。很像囚车押送犯人的场景。

阿雷平时总是这副慵懒模样,但到了足球场上却异常凶猛。他是全学院唯一一个敢在沙地足球场上铲球的人,好几次飞铲完,他裤子裂成两半,露出血淋淋的大腿。学校医务室的酒精,有一半都用在了他的腿上。

大一下学期年级足球赛半决赛,是阿雷拼得最凶猛的一次。那天中午在大太阳下,我们输掉了比赛。他躺在地上,呼吸急促,面容煞白。

几个队友都被吓到了,有人开始跃跃欲试,表示想要进行心肺复苏,但回忆动作时,对人工呼吸究竟需不需要伸舌头产生了质疑。还好没过两分钟,阿雷自己坐直身子,努力调整呼吸,说没事,带着怨气。他站起身,拿着衣服径直走开,重重撞了我一下。

后来三四名决赛的时候,阿雷没让我上场,他不是队长,但有比较大的话语权。听说是怪我,没防住半决赛对手反超比分的进球。

其实我尽力了。得知不让上场时,我少年意气地骂了一句:“让他去死吧。”

回到得知阿雷得病的那一刻,我想收回这几个字。

阿雷的病叫做非霍奇金淋巴瘤,是一种常见恶性肿瘤。

不知他在美国上了个什么贵族险,险金换成人民币有130多万元钱。见到这么多横财却不显喜庆的情况,真难得。

2016年底,某一次他在家看电视,无意间摸到脖子下有东西,去学校医院拍片,发现那里像长了串葡萄。那是大大小小的肿瘤。他办理休学,回到北京他父亲家,开始接受化疗。

因为药物浓度高,从静脉过的话刺激性很大,这个过程不仅痛苦,还导致他虚弱得连碗筷都拿不起。听他说,医生给他心脏插管的目的是跳过这一步,使药物直接跟心脏血液混合,降低刺激性。

化疗后两周,阿雷开始掉头发,索性剃了光头。电影《滚蛋吧!肿瘤君》有个情节,女主化疗头发掉光后,闺蜜团为鼓励她都剃了光头。作为阿雷最好的朋友之一,我选择假装没看过这个电影。

我没有为他剃头,但是可以去他葬礼说一场脱口秀。死亡太可怕了,跟死亡同样可怕的是无趣,所以用有趣来对抗死亡,或许是正解。

我试着回想生命里的几次生离死别,了解阿雷的身世,寻找写脱口秀稿子的素材。

开篇,我写道:“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送别一位共同的好友。阿雷去到了另一个世界,那边托运行李得等上相当长的时间。我们终其一生都在为这个旅程做准备,既然都会到达,他又何苦心急出发。”

关于医院的脱口秀段子:我的大学同学,想让我在他的葬礼上来段脱口秀

作者图 | 大学期间和阿雷一起踢球

身边第一次有熟人过世,是在我大一暑假那年。逝者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阿姨,她得了子宫癌。

妈妈在家哭了好几场,我还不够悲伤关于医院的脱口秀段子,体会不到,即将永远失去一个人是怎样的心情。直到参加阿姨的葬礼,在灵堂看到她的巨大黑白照片,以及灵棺里安详的遗体,过往音容笑貌突然闪现,我突然就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陆续前去吊唁的人,不少都跟我一样,起初看着很平静,看到遗像那一刻,才崩溃、大哭。我突然意识到,死亡是需要仪式的,要有这样一个场合,你可以痛哭流涕,并让一切情感流露显得自发。

回到家,妈妈盯着手机屏幕坐了好久,我问她在看什么。“你阿姨的电话号码,我这会儿删了。”沉默半晌,她继续说,“这下感觉她是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工作后,我们部门有位新疆女老师,卷头发,比较矮壮。她曾经和我聊起,她之前处理的一桩少女自杀事件。

一名女学生在公共洗衣房上吊自杀,死状可怖。当时新疆女老师还在当辅导员,她从晾衣杆上将女生尸体抱下来。

“围观的学生不是哭,是尖叫。”她淡然地说。

“你不害怕吗?” 我问。

“我脑子一片空白,尽量什么都不去想。”她回答。

再后来是我外婆去世。她是世上除父母外关于医院的脱口秀段子,我最亲近的人。她的离开,使我变得不能理解一些事情。

比如,整理她房间的时候关于医院的脱口秀段子,从床垫下翻出大量票据、信件,还有她从不离手的佛珠、经文。外婆喜欢唱歌,去世前几个月她喉咙里装了支架,不能再唱歌,可她歌声一直留在我童年记忆里。

房里最重要的人不在了,这些物件为何还可以安然无恙?它们为何如此事不关己?因为它们没有生命。而生命的意义,或许就在于它会消失。

回忆完这三次经历,我继续写道:

喜欢 (0)
[打赏点吧]
分享 (0)
发表我的评论
取消评论
表情 贴图 加粗 删除线 居中 斜体 签到

Hi,您需要填写昵称和邮箱!

  • 昵称 (必填)
  • 邮箱 (必填)
  • 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