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喜事剧情：《花田喜事》映后实录丨马伟豪：古装喜剧也疯狂
编者按：
本周，第九届香港影展济南站已经开幕，杭州站即将于周日结束，港式喜剧巨匠“许氏”经典作品，周星驰式“无厘头”喜剧等经典港式喜剧片仍有余票，等你来阅。
这个周末不如走进影院，在经典中重获欢笑，用快乐抵御冬天。
今天，就先让我们用一篇文章一起回顾马伟豪导演对于电影《花田喜事》创作往事以及当年与那些香港影坛“大佬”相处故事的回忆。
（注：济南站与杭州站排片表见文末）
地点：北京百老汇电影中心1厅
时间：2020.11.08
活动：第九届香港主题电影展《花田喜事》映后
嘉宾：马伟豪
主持：杨洋
嘉宾介绍
香港著名导演，编剧，制片人。影片《花田喜事》编剧。
入行与“创作“
杨洋：
欢迎大家来到北京百老汇电影中心参加我们香港影展《花田喜事》的映后交流。马伟豪导演去年就是我们影展的嘉宾，去年的主题是“师徒传承”，当时马导演是作为师傅带着陈咏燊一起来交流的。梳理香港喜剧电影史，从许氏兄弟、黄百鸣到高志森，这些人都是马导演的前辈，今天想请马导演聊聊您是怎么入行的，和前辈合作有什么故事。
马导演的经历是很惊人的，一般新人都是从学校毕业，然后入行先要跟一下剧组，或者给前辈大牌码码稿子。马导演是在上中学时候写的一个舞台剧剧本被已经成为大佬的黄百鸣先生看中，然后改成畅销电影系列《开心鬼》，这个可以给我们讲讲，很多新人也希望自己能有这样的运气，能有这样的才华在还没上大学的时候就可以赚钱。
《开心鬼》
马伟豪：
谢谢喜欢香港喜剧电影的朋友们。是黄老师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18岁的时候学校有一个舞台剧比赛，所有学生观众都在疯狂地笑，拍手。黄老师来看了，然后他就找我帮他写剧本，给我钱要买版权，那个年代我都还没听过版权这个事情。真的要感谢黄老板，如果没有那天，或者如果那天刚好他不在，我可能现在就不是在做电影了，这个是缘分。
杨洋：
之后您给新艺城写了很多好剧本，从1992年开始您自己导演，第一部是《何日金再来》。
《何日金再来》
马伟豪：
那是一个很低成本的电影，现在已经很难看到了。黄老板和我另外一个师傅高志森导演监制了这部电影，他们可能觉得我不但能写，也拍得不算太烂。《花田喜事》则是让我有机会触碰一些比较大的制作，我不但写剧本，还能去现场。当时是在新加坡，从筹备到拍，可能有两三个月，这个经验对我来说是很宝贵的。今天来看，这可能不算大制作，但对我来说，这让我有机会去现场看是怎样一回事。能看到张国荣那是多开心啊！
《花田喜事》幕前&幕后
杨洋：
这个片的编剧有好几位，有您还有谷德昭、黄百鸣、高志森，新艺城很多片子都是集体创作，这是80年代电影的一个创作方式。具体到这个片子，你们四位是怎么一起工作的？
马伟豪：
故事是黄百鸣老师想出来的。有一个传统京剧叫《花田错》，这个故事就是从那儿发展出来的。当时他没时间去写剧本，就拉来我们三个，我们几个已经合作好几年了，都能信任，我们也喜欢一起聊剧本，聊完就写。比如说我和谷德昭一起聊完，回家各自写，就变成一个很良性的竞争，肯定都希望导演能用自己的东西不用对方的。写完后剧本就中和一下，最后导演确定哪段要，哪段不好笑不要。
杨洋：
这部片子里的梗很特别，这是一个古装戏，也有人说是古装版《家有喜事》，但里面很多笑料把现代的东西安插在古代，像出租马等，好笑的点就来自这种反差，这是谁想出来的？
《家有喜事》
马伟豪：
《家有喜事》很成功。黄老板和导演觉得一个电影越疯狂观众越爱看，鬼马就是古灵精怪，古装能怎么疯狂，我们也没有考据，反正什么朝代也没人知道，就想放些现代的东西进去，越聊越开心，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方向对了，ok了，观众应该觉得够疯狂了。定了这个方向我们再慢慢研究细节，有一些也是导演边拍边加的，出租马就是在现场临时加的，这个够现代，我们就改剧本。
杨洋：
这个片子还有一个特色是反串，里面演老母亲的是许冠英。今天其实是许冠英先生去世9周年的一个忌日，我们安排在今天放这部片也有这个怀念的意义。这部片子里几乎所有人都反串了，男的串女的，女的串男的，即便毛舜筠没有反串，但演的是一个男人婆。这个点子你们当初是怎么想到的？
马伟豪：
《花田错》那个戏就是性别错位的故事，是《水浒传》的一章，周通抢了一个美女回来，其实不是美女花轿喜事剧情，是男的。我们发展这个故事的时候就想要不就让所有演员都来反串一下吧，那时候没那么负责任，反正好笑就行。
观众提问
“我”与张国荣
观众：
您好，马导。想听您聊一聊当时拍摄现场的时候，“哥哥”张国荣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
马伟豪：
我就早知道会有这个问题（笑）。他很开心的，常常在笑。然后，编剧很少有机会跟演员一起做事情的。但是老师说，就是高导演说，那场戏，你怎么都跟哥哥说一次吧，然后他有什么问题，你回答不了的，再回来告诉我。因为导演要管很多部门，所以我才有些机会跟这些角色演员去说一遍。那按道理，他剧本肯定都看过了，一般哥哥没有新想法，他自己怎么演不会告诉我，也不用告诉我，告诉我也没用。反正他拍摄很认真，很亲切，很爱开玩笑，总是跟吴君如开玩笑。
“我”与类型片
观众：
导演，我才发现小时候看的很多片都是您导的，包括像《追击8月15》还有《怪谈协会》，然后我发现好像您涉及的范围特别多，各种类型，恐怖啊，奇幻啊花轿喜事剧情：《花田喜事》映后实录丨马伟豪：古装喜剧也疯狂，包括像《追击8月15》这种带科幻元素在里面的。而且因为我也是学编剧的，所以就是比较好奇，您是如何对于不同题材进行把控的。因为我能够感觉到，像我们这样就是刚开始的，有些题材是我们不够了解的，我们就不知道怎么去（创作），特别像一些类型感特别强的题材。那不知道您是怎么去开始这样一个项目的创作。而且当时在比较完善的一个工业体系下，我也比较好奇您的整个包括项目立项，规划的流程，还有一些您创作的心得，关于不同题材类型的。
《追击8月15》
马伟豪：
谢谢你。我只能说我的个人经验就是多看片，在我自己的那个年代。然后这些类型片，喜剧、武打、警察…这些类型片我们发现有一个很特别的点就是，这些电影都没有主题。当年我们不是研究主题，（研究）观众看完之后会不会感叹“人生原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我们就是娱乐观众，所以个人经验就是（做类型片的时候）抛开主题。我觉得不一定对，但是当时我们那个年代，真的有主题的电影就不成功，没主题的就成功。当你的影视制片团队，如果你们共同目标都可以抛开主题，先想怎么样让观众看的过程中，开心也好，害怕也好，感动也好，想哭也好…如果（你们的目标）共通了，路就好走。如果一部电影又能有主题又能娱乐观众，以我的个人经验来说，现在我都不敢说我能做到这样。
“港式”喜剧与内地喜剧
观众：
导演您好，我是您的忠实粉丝，您的所有影片我基本上都看过，也收藏了。刚刚我看了一下这部片子，我注意到了最后一场戏，站在黄百鸣导演旁边的侍卫是您演的，有几句台词。我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因为从九十年代的中后期开始，您的都市爱情喜剧我感觉当时引领了香港的一个潮流，就是挺多偶像明星都来拍这种，当时票房也非常好。同期的时候呢，在内地的冯小刚导演，他当时也开始拍那些贺岁喜剧。但是当时也有一个说法就是，像冯导演在内地这么成功，但是到香港就卖不过您的都市喜剧。我想问的是，您怎么看内地喜剧跟香港喜剧这种文化差异，就是香港喜剧是在广东地区可能受众更多一些，内地喜剧可能是在中国北方或者说是中原内地这些地方受众更多。但是我们现在再去看以前的那些老港片，甚至八十年代的那些，我觉得很多老影迷还是觉得很好看，不觉得有文化差异。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马伟豪：
其实这个问题过去很多年都讨论过，我们很多采访也都聊过，说过。我只能说，差异就是差异，文化不同，语言也不同。冯导的电影我自己都很爱看，但对于一般（香港）观众，他可能都不认识葛优，不知道是谁，普通话也听不懂，要看字幕，故事的背景也不清楚。他买票的理由，除非他是一个影迷，对于电影很有感情。冯导的电影其实在香港电影节也是场场爆满的，就像今天一样。所以，反过来一样的，因为你们爱电影，你会（为此）很感动。这一部可能好一些，因为有张国荣，关之琳对吧。但是可能大部分观众，他其实不会特别感兴趣，又不是没有别的电影可以看，又不是真的必须看电影。所以谢谢你爱香港电影。
杨洋：
其实我们这些年香港影展在全国跑，我们其实跟导演感受是差不多的，就是影展的观众，如果只放一场两场是会爆满，但是如果不计数量场次去放，上座率就会非常低。甚至说，你挑的片，可能影迷会觉得非常好，但不一定上座率很好。所以我们每次出圈可能都是靠“哥哥”（笑），屡试不爽。
马伟豪：
那时候没那么负责任嘛，反正好笑就行。许冠英哥哥我也合作过后来，怎么找他我没有参与，他们许氏兄弟的电影我每一部都看过，每一部都笑得很开心。
“我”与那些香港“喜剧大师”
杨洋：
说到许氏兄弟，其实本来如果今年没有疫情的话，我们还邀请许冠文先生，我们之前就聊过，如果许冠文先生来的话请您做嘉宾，因为在1988年的《鸡同鸭讲》中您做了一些编剧的工作。您也是一直很喜欢他，在2005拍《煎酿三宝》也是请他过来。他当时也是很多年没演片子了，算是一个小的复出。您合作过黄百鸣、高志森花轿喜事剧情，周星驰您也合作过，许氏您也合作过。您也拍喜剧电影，您怎么看这些喜剧大师各自的特色？
马伟豪：
好大的主题。也很难分不同吧。先不说黄老板了花轿喜事剧情，当导演他就是我的恩师。许冠文老师，因为他是我偶像，不知道大家清楚不清楚，他是从电视台做喜剧，风靡全香港。他弟弟唱歌很好听，风靡全香港。所以我记忆中，许冠文也是高志森导演介绍。他站很远我的心就在跳。他影响我们太多了，他形体、表情的鬼马，影响我们对喜剧的基础观念。周星驰也是我的偶像，所以边拍边害怕。周星驰把个人魅力发展到很巅峰的境界了，无厘头，不讲道理，好笑就行。都是非常天才的喜剧演员。许冠文和周星驰也不单纯是演员，也是导演。他们也设计剧本、设计人物。所以我学习了他们很多东西，也偷了他们很多东西。
杨洋：
刚才我们跟黄百鸣先生交流的时候也问过他，他自己说觉得最过瘾的还是做编剧。也有年轻人问他做编剧最重要要怎样，他当时说天马行空是最重要的。我看您的片子，和黄百鸣、高志森比起来，不见得会把您归为喜剧片导演，可能更多是都市爱情片，觉得您的故事写出来没有那么地天马行空或鬼马无厘头，会更接近一个完整的故事。您自己作为一个编剧，更看重什么方面呢？
马伟豪：
怎么说呢，可能我个性没他们疯狂，你让我想《家有喜事》里的巴黎铁塔反转再反转，我可能三天三夜想不出来。而且见高导在疯狂方面都这么成功了，我作为一个晚辈应该另外找一个方法拍我的电影。所以我的电影还是先把感情想清楚，到我当导演我肯定要思考，所以不要争对错了，慢慢发展。
杨洋：
也有一些评论人说这种叫做“密集喜剧”，三分钟一小笑五分钟一大笑，可能在八十年代流行一点。
马伟豪：
对，必须。如果是写喜剧必须三分钟一小笑，五分钟一大笑。这是一个基础要求。你怎么跻身呢？多到电影院看电影，因为你会收到观众对某种笑点有反应。你接触到观众越多，你就慢慢会懂一点。
杨洋：
那个时期很注重观众是不是会笑，票房是不是会好。所以你们拍完一部会去做调研、观察观众的反应，非常贴合市场的调整自己的创作吗？
马伟豪：
《花田喜事》是后来东方电影的，在新艺城我还是做一个小徒弟、小书记去做剧本开发会，去某领导的家——曾志伟、泰迪罗宾、徐克、高志森、黄百鸣……麦嘉我没见过，各方面的有懂音乐、有懂戏剧、有懂表演、有懂搞笑、故事肯定需要一个故事，但是有故事之后就都说笑话。曾志伟先生跟我说过，在现场排练拍，其它工作人员笑了，就应该对了，这是第一关。拍完了有一个叫午夜场的，神秘午夜场，没人知道排的是什么电影，观众也买票很神奇，当年没智能手机没什么娱乐。我们也很认真去看。比如说我们觉得有一段写的时候很好笑，到了午夜场，观众一看没反应，回去就把那段剪走，很粗暴，这些都会发生那个年代。
杨洋：
就像现在的电影院排片，第一天票房不行，马上就不排了。
马伟豪：
不排了？哎呀，现在的电影院真现实。
“编剧”之法
观众：
导演您好，我是一名从业3年的编剧，之所以会走上这条道路就是因为香港电影，所以我想感谢您和其他香港人为香港电影做出的努力，非常感谢。您的所有电影我都看过，我想问您最满意自己哪一部作品？然后想问您在编剧工作中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的吗？您是更偏向集体创作还是个人创作？您在想主题的时候是说先想好一个结局，然后奔着那个结局走呢？还是说想到哪就聊到哪？
马伟豪：
我其实都喜欢我自己拍的电影，硬要说一个，我住北京这么多年最多听到的两部电影，《新扎师妹》和《河东狮吼》，很多时候认识新朋友都说看过，说得多了之后我就觉得自己最爱这两部电影。其他没人提的可能就忘了。（笑）
创作剧本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有时候真的确定了结局才往回想这种情况也有，也有顺着人物的发展这种的都有，还有一种更离谱的，现在可能用不了了，但是是分享当年的经验，那就是一定要“很好笑”，但是跟前面（剧情）不合逻辑啊，不管这些，一定要，因为它“很好笑”。现在不行了吧？必须要合逻辑了吧？
《新扎师妹》
观众：
导演您好，今天是我第一次看《花田喜事》，里面有很多的喜剧明星，我想问的是，怎么把这么多有自己风格的喜剧大咖融合到一部喜剧当中？
马伟豪：
我觉得是氛围吧，都是相辅相成的，在《花田喜事》片场，演员经常都是互相帮助的，他们都努力做好自己，当时还没有数码的花轿喜事剧情：《花田喜事》映后实录丨马伟豪：古装喜剧也疯狂，都是胶片很贵的，抛的包袱，对手戏的演员必须接得住，不好意思NG，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啊，所以是这么一个很特别的氛围。当然也需要导演的指导，但是也不可能指导到你什么时候什么表情，也要靠演员天赋吧。
杨洋：
其实他这个问题我上一场也想和黄百鸣先生交流一下，就这种“堆星”的方式好像就是那个年代香港贺岁喜剧片一个独有的特色，其实也没有传到内地来，别的地方好像都没有这种模式，因为把这么多大咖聚集在一起不容易的，可能每个人单拿出来都很好，合在一起反而不好了。而且好像后来也没有太多这样的模式，就那个时代好像就特别好，也不知道为什么。
马伟豪：
特别有默契的。其实大家拍之前都认识很多年了，默契已经在了，不是拍那天大家才见面才研究怎么演。导演在研究故事人物的时候可能已经有一个方向，他觉得适合哪个演员，大家开开心心，定好时间拍，不麻烦。
杨洋：
不是像现在，我们见不到演员，先见经纪人，一层一层的，真的是演员到现场那天才互相认识，这样的情况还蛮多的。
观众：
马导您好，我做了6年的编剧，现在在自学导演，我想问的是，编剧在转导演这块，或者说作为导演您觉得最要掌握的技能是什么？因为我在自学过程中发现做电影有很多东西要学，我感觉人的精力很有限，所以想问问您觉得作为导演最重要的技能是什么？
马伟豪：
先开个玩笑，现实一点，编剧当导演先要有投资人。（笑）我觉得你不懂摄影没问题，有摄影师帮助你，你不懂造型，有造型师帮助你。最重要的还是跟演员的沟通吧，哪怕新演员，老演员、知名演员，怎么跟演员沟通的好，让对方明白你，你也明白人家。因为很多新导演我见过的，把演员当做工具，导演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演，演员怎么演都觉得不好。高导当时教我，演员不一定是你的朋友，但你一定要跟演员交流，不能你规定怎么样怎么样，新演员怕被你炒鱿鱼所以才什么都听你的。
观众：
那需要学表演么？
马伟豪：
我觉得有帮助，虽然我没学过，但我觉得一定有帮助，因为帮助你明白演员的心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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