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才组合和相声|特稿 | 翻斗相声社专场与幕后：关于相声的自由天地
策划 | 于沛冉 邹嘉琪
拍摄 | 于沛冉 邹嘉琪 刘媛媛 陈绘宇 陈星诺采访 | 于沛冉剪辑 | 邹嘉琪文字 | 于沛冉编辑 | 胡恬排版 | 陈泽月责编 | 孟娜
正如同大众对于相声艺人的印象一样，翻抖客栈相声社的社长邵威中风趣幽默、平易近人，在日常生活中也妙语连珠。在2020年相声社专场开始前一周，他接受了我们的采访。
传统的规矩，克制的自由
现场表演能力是相声社入社时的首要考验。而评判他们是否能入选的首要标准，就是口齿是否清晰。而在这个标准之下，还需要同学们懂得传统艺术的规矩。这个规矩并不是指像德云社那样的“台上无大小，台下立规矩”，把传统的拜师学艺的规矩有模有样的传承下来漫才组合和相声|特稿 | 翻斗相声社专场与幕后：关于相声的自由天地，而是指对台下观众的基本尊重。如果演员在表演中有冒犯到观众的不合适的行为举止，那也是不符合要求的。在去年招新的时候，有一位面试的同学令邵威中印象深刻，他尝试把日本漫才与中国传统的相声艺术结合起来，但是并不成功。日本漫才的表演更多的是以吐槽为主，在表演中这种吐槽的尺度把握不好很容易冒犯到观众，让观众产生反感的负面情绪。在表演中对传统相声规矩的遵守，是相声社潜在的标准。而到了台下，大家都是一起生活学习的同学，并不必遵守刻板的师徒规矩。克制的自由，是相声社的另一个特色。
在面试结束的两个月之内，入社的同学们要准备出一个能够在专场上表演的成熟的相声节目，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呈现出节目的秘诀是什么呢？邵威中说道，进入相声社的同学可以分为有无表演经验的两类。有经验的同学往往表现出很高的悟性与独特的个人风格，对于这类同学，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担心。而对于那些缺乏表演经验的同学脱口秀，除了在排练中的指导之外漫才组合和相声，会推荐他们看成熟的相声作品，也可以找自己喜欢的作品来看。邵威中表示，对于缺乏表演经验的同学来说，表演自己所热爱的东西时，必然会倾尽全力，表演的效果也会更好。
在排练的过程中，新入社的社员们还要面对搭档磨合的考验。入社后，邵威中会按照捧逗的感觉来给同学们进行配对。他在配对的过程中往往会倾向于选择那些风格互补的同学组成搭档。究其原因，在邵威中的眼中，相声的要素有两个，一是聊天奇葩说，二是讲故事。而风格互补的搭档更容易营造出聊天的氛围，抓好表演的节奏，把故事讲好。同时语速也是重要的考虑因素。“就像我们日常聊天一样，搭档语速的细微差异都会影响节目表现效果。”在确定完搭档后，磨合的任务就开始了。而在之中捧哏的任务相对更重一些。所谓三分逗七分捧，捧哏之于逗哏就如同刹车之于油门，刹车是汽车行驶中的安全保障，而捧哏也是演出过程中的“节奏大师”。捧哏的任务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他是表演节奏的掌控者，是剧场气氛的调动者，也是代替观众的反应者。新组成的搭档们面临着在紧迫的时间之内高度熟练的表演要求，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表达欲望是创作的内生动力
谈及原创作品时，这位热爱传统相声的社长反复强调是“内心的表达欲望”促使着他不断地创作。在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会成为激发他创作的灵感。生活，永远是创作过程中不竭的素材来源。就这样，他结合着军训时的真实经历，创作出以军训为主题的相声，其中的核心笑点，正是让人感同深受的生活故事。而邵威中也提到，创作不仅仅局限于校园生活中，它更多的取决于作者个人的认识，个人的界限决定着相声创作的宽度。他例举一个最近看到的优秀原创作品，作品聚焦于前段时间的举报事件，通过夸张的手法直击事件的核心，“法制日报也不懂法吗？”作品想要表达的是对这种不理智行为的否定，以及维护相关网站用户的利益。这种深层次的内涵，不仅在经过艺术加工后产生了喜剧效果，而且具有其独特的价值与艺术魅力。这种忠实于生活的创作原则也契合了邵威中自己对传统相声的理解：尽管传统相声由于时代的局限性面临着式微的窘境，几十年前的逗笑包袱在现今并不能一一奏效；但是传统的相声是经过反复打磨的，是成熟的，是经久不衰的，其中所蕴含的那种天然的幽默感是现在某些以新式流行语作为核心笑点的新式相声所不能相比的。流行语总有过气的一天，只有经过时间考验的作品才能留在观众的心里。
在作品受众的考量方面，他觉得观众是无法控制的漫才组合和相声，创作观众导向型的作品固然是一种趋势，但是却是不可行的，更是令人感到惋惜的。真正吸引观众、引人发笑的核心始终是真实的能产生共情的亲身经历和有深度和艺术价值的对社会现象的思考与批判。邵威中强调道，在创作中，个人的所思所想必须被放在第一位。观众的需要和审美情趣应该被考虑，但不是占比重最大的部分。“我还是愿意表达我自己的东西。”邵威中眼神坚定地看向镜头。
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整个采访的过程中，邵威中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他佛系的心态。在谈及相声社的现状以及发展目标时，他对相声社价值的理解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高度组织化、规范化运营的社团，也不要求相声社朝着某一个固定的方向发展；他更多想相声社更加随性一点，自由一点，成为一个温暖的、有凝聚力的集体。因此面对相声社目前发展遇到的困境，从之前的能够接到商演活动的高专业程度到现在仅仅局限于社团内部的专场的相声社团水平，他并不因此困扰。他说：“表演规模的缩减并不意味着水平的下降，要说是存在问题也是我的问题。”他认为这种现象是一种社团发展中的必经之路，在一届又一届的传承过程中，必然会出现传承的损耗。但是，搞社团专场就要精益求精，社员水平的高低变化都是常态，人手不够也没有关系，他更多的是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我面对这些问题所能做的，就是提高我自己的水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影响他们。”“我希望相声社能够成为他们人生的一个契机。在这个层面上，我们绝不是小打小闹。”也正是在相声社这样宽松自由、充满着人情味的氛围之下，成员们更能够全心的投入到这门传统艺术的学习与表演之中。希望他们如同邵威中期待的那样，能在相声社团的活动之中找寻到能够触动自己内心的人生意义与价值，“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对于观众，邵威中很感谢他们给予这些想要上台的小朋友们一个表演的机会，愿意抽出自己宝贵的时间来观看他们的演出。而区别于正式运营的相声团体，并不依靠商演作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大学生相声社团在对待观众的态度上并没有所谓“衣食父母”的传统认知。互相给予必要的尊重，在表演中满足个人态度表达与表演欲望的实现，同时也给予观众合格的喜剧体验，是相声社对待观众的独有态度。
截至发稿前，相声社的专场已经圆满落幕。今年的专场效果相较于去年有了很大的提升，观众笑声阵阵，更有的观众为了记录下喜欢的节目，携带了专业设备拍摄。彭家宝和邵威中的压轴节目《黄鹤楼》更是将当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两人之间的默契配合，自然的捧逗，令观众捧腹大笑。我们与观众一同期待明年的开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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