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秀大会老田|台下没人笑，但他们还在演 脱口秀在杭州急速扩张
9月4日晚上，滨江星耀城二期2楼星LIVE，里面爆发出的笑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阿迪和胖达威站在侧台，看着台上正在表演的黄西，两人不时轻声交谈几句。作为华裔脱口秀第一人，曾在美国白宫和央视演出的黄西，一个多小时里扔出的包袱，让好多杭州观众笑到“瘫痪”在椅子上。
这也是刚成立一个月的脱口秀厂牌“空手笑”，在杭州的首场演出。因为黄西的到来，“空手笑”的两位创始人阿迪和胖达威，只能分别担任本场的主持人和暖场嘉宾。
但兴奋的表情，依旧在两人脸上停留了整晚。要知道，去年年初两人在下沙做“开放麦”演出，台下的观众只有6个人。
从去年到今年，脱口秀这一表演形式，在杭州经历了一个急速扩张的过程。经由《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等线上综艺的推波助澜，“一个话筒一张台”的脱口秀，也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为各个展演空间年轻人的重要消费选项。
尽管全职的脱口秀演员，至今在杭州还是寥寥无几，但像阿迪、胖达威这样和脱口秀捆绑在一起的从业者，他们的情绪，正在进入到一种新的灼热中。
大学主修美术的阿迪，已经放弃了之前学了好久的纹身，“世界上少了一个好的纹身师，但多了一个好的脱口秀演员，赚了。”
【1】
绕着星耀城二期走一圈，看不出这座布满咖啡馆、餐厅的商场，跟脱口秀演出有什么关系。
沿自动扶梯上到二楼，中间是一个用透明玻璃隔出来的长方形空间，一头挂着猩红色布幕，把“空手笑”的蓝白色Logo衬得很显眼。
身材壮硕的胖达威，穿一件运动背心，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十分钟前，商场工作人员特地赶过来给他们开剧场的门，并嘱咐他们“走的时候再把钥匙还回来”。
打开淘宝查了几分钟，胖达威跟阿迪商量，索性重新买把锁换上，这样以后来演出，就不用每次麻烦别人来开门了。
最终脱口秀大会，他们挑了一把最便宜的锁，“因为脱口秀演员普遍都穷”，阿迪打趣，“讲脱口秀的，很少讲开车的段子，为什么？因为买不起车，都是坐地铁去演出的。”
不过，做“空手笑”这个脱口秀厂牌，阿迪和胖达威显然是认真的，刚聊了没几句，他们的话题又转移到要重新设计Logo上，“‘空手’两个字的英文也要换一个，现在的翻译还不太准确……”这是胖达威给出的意见。
阿迪（左）；胖达威（右）
一个80后，一个90后；一个辽宁人，一个黑龙江人；一个原来是演员，一个是当时台下的观众……胖达威和阿迪，因为脱口秀结缘。一个月前，两人在杭州，空手创立了“空手笑”厂牌。
2018年冬天，万塘路的酒球会，举办了一场脱口秀拼盘，阵容里有大家熟悉的呼兰、老田、豆豆，还有“本土势力”胖达威。
当时在台下前几排的观众里，就有阿迪，那也是阿迪第一次看线下脱口秀演出。这个从小伶牙俐齿的男生，看了《脱口秀大会》后只有一个反应，“就这？那我也能讲”。
于是他开始搜索李诞微博，原本是想找参加节目的报名方式，后来无意中发现了杭州酒球会的这场演出，就决定去瞧瞧。
演出结束，其他演员都连夜赶回上海，按照阿迪的话来收，当时只有胖达威站在舞台旁左顾右盼“等待粉丝来合影”，“可惜一个人都没有，我只好走上去问‘我也想讲脱口秀，能加入你们吗’。”
胖达威爽快地把阿迪拉到了一个微信群里，群里近200个人，基本都是杭州热爱脱口秀的素人。
半个月后奇葩说，2019年1月，胖达威邀请阿迪去下沙一个咖啡馆看“开放麦”演出，到了阿迪才发现，台下观众连他在内，总共只有6个人。最后一个女生讲的时候，磕磕巴巴，阿迪实在听不下去，提前走了，“这也叫脱口秀？？”
一周后，他连夜赶了几个段子，直接上台，做了自己的首个脱口秀“开放麦”演出。对于那次阿迪的表现，胖达威调侃评价“简直是卓别林再世”。
脱口秀这个事情，90%得靠天赋。像阿迪这样从小白到专业演员的，少之又少。去年上半年，阿迪每周辗转于各个Club演出，周二大华书场、周三下沙、周四城西丰潭路。这种高密度的现场“锤炼”，也让他得到了快速的成长。
咖啡馆和小书店，已经成了杭州脱口秀“开放麦”的主阵地
Terry是城西一家咖啡馆的老板，因为喜欢脱口秀，从2018年下半年开始，每周末就会定期把咖啡馆腾出空间来，让杭州的脱口秀爱好者来做“开放麦”。
做了小半年，咖啡馆客人越来越少，最后不得不关门。在Terry看来，当时杭州的脱口秀土壤还是太“贫瘠”，表演的人和观演的人，都不够专业。
有些上台讲的，经常是忘词然后“嗯”、“啊”在那墨迹半天，看得人尴尬癌都犯了。有一次正在表演，台下一家三口客人直接摔门而出，连牛排都没吃完，临走时爸爸还吐槽“我5分钟没笑过一次，饭都吃不下了”。
今年6月，Terry重新在未来科技城开了一家咖啡馆，每周还是固定做两场“开放麦”演出脱口秀大会老田，但愿意来看的人明显多了，有时候工作日都要等位。
因为离阿里总部很近，来看演出的IT男不少，这些人，也是底下笑得最开心的，“可能因为平时压力太大了，脱口秀正好能给他们一个释放的出口”。
不久前，还有个程序员自己上台讲，请了一帮同事来捧场，“虽然段子都很稚嫩脱口秀大会老田|台下没人笑，但他们还在演 脱口秀在杭州急速扩张，但当天气氛特别好，总共消费了6000多。”Terry说。
【2】
前阵子，有网友在某旅游APP上留言，“在杭州住个旅店，都能碰到演脱口秀的”，说自己出差在杭州入住的青旅，晚上竟然有人在大堂表演脱口秀，还围了不少人看。
一个几平米的空地，一个话筒架，一个人，阵势上的“小、快、灵”，让脱口秀这种演出形式，在杭州的演出地点更加“下沉”，商场、酒店、茶馆、咖啡馆……胖达威说，目前杭州有脱口秀演出的场地，大概有2、30个，数量远超传统意义上的剧场。
这也让他和阿迪隐约觉得，“空手笑”得赶紧弄一个自己的主场。星耀城二期2楼这个空间，原来是个健身房，一侧还留着上瑜伽课的落地镜子。第一次来看的时候，阿迪就觉得，这地儿太合适了，“小舞台现成就有，四周窗帘一拉，灯光一打，齐活！直接就能开演！”
在杭州的脱口秀圈，阿迪和胖达威是为数不多的全职脱口秀演员，除了他俩，另外只有1、2个是全职的。其他所有的兼职甚至业余脱口秀爱好者，全部集中在一个200多人的微信群里。
平时谁要组织“开放麦”或者商业演出，只要在群里发出时间地点，马上就会有人报名，报名人数经常是所需人数的好几倍，有种“不明由来的热情”。
这些人有着不同的职业和身份，律师、医生、公务员、家庭主妇……但都因为喜欢脱口秀脱口秀大会老田，把自己的一部分热情押注在每一次可能的机会。
有时候，阿迪都不太理解这种坚持，“好几张熟脸，我看他们演了一年多，台下从没一个人笑过脱口秀大会，但还是在演。”
不过，水平的高低，并没有在杭州的脱口秀圈子造成隔离感。基数小、起步晚、刚刚看到红利的可能，反倒增加了这个圈子的稳固性，用阿迪的话来说，“还挺团结，因为大家都还没到完全靠这个就能吃饱饭的阶段”。
在这之前，没人相信“空手笑”能请来黄西，毕竟别人已经算是脱口秀界的天花板，但胖达威只跟黄西打了个电话，演出就敲定了。
早在2012年胖达威在北京光线传媒工作的时候，就跟黄西认识了，还帮他的节目写过本子，后来两人也时不时在一些演出场合碰到。在算是刚刚起步的国内脱口秀圈，“谁有名”、“谁是腕儿”这种界限，几乎不存在，大家更多还是以同行的身份来看待彼此，关键时刻也都乐意帮衬一把。
这个周末，北京单立人脱口秀团队会在杭州其他CLUB演出，打电话让阿迪去帮忙主持，他一口答应，还在朋友圈帮着对方吆喝卖票。前一天，他还要坐高铁去上海，帮好兄弟的演出当嘉宾。
随着杭州越来越多的演出空间开始重视脱口秀，以阿迪、胖达威为例的脱口秀从业者，也有了更多试水、挑选合作伙伴的可能。
目前，“空手笑”的演出档期，已经排到了11月中旬，而整个国庆长假更是排得满满当当。1号在酒球会演出，2号去上海演出，3号在丰马in剧场，5、6两天则回到星LIVE演。
除了“空口笑”，杭州另外两家脱口秀厂牌——“独麦”和“会说笑喜剧”，9月—10月的演出排期，也遍布杭州各个角落。
尽管如此，如何活下来，活得更体面，更有尊严，依然是各个脱口秀厂牌主理人们强行斟酌的命题。
无一例外，目前杭州几家厂牌跟剧场、展演空间的合作，还是停留在分票房的模式。段子再好笑，观众再多，赚来的钱还是要分给别人，“因为还是太穷了，现在有哪家敢拍着胸脯说，老子一年30万租下这个场子？不太现实。”阿迪说。
采访的前一天，阿迪和胖达威凌晨3点才睡觉，两人靠地铁+走路，一晚上在市区跑了三个地方，考察做“开放麦”的新场地。
最终，他们在西湖文化广场附近谈妥了一个酒吧，以后每个礼拜，去那边做一次“空手笑”的“开放麦”演出。
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能感受到一种明确的上升渴望，他们有欲望也有耐心，打入杭州脱口秀文化的内核，并成为某种代表。
下周，他们还准备在武林门的一个场子，尝试首次英文的“开放麦”。为此，阿迪和胖达威特地建了个群，准备拉一些在杭州的老外进来，尽管目前这个群里只有他们俩。
“还是先回去写段子吧，人么，总能解决的。”这是告别前，他们宽慰彼此的一句话。
【观演攻略】9月、10月杭州脱口秀演出指南——
西戏 x 单立人脱口秀《嘛呢？！》
时间：9月20日
地点：星澜里XIXI LIVE
魔术&脱口秀
时间：9月25日
地点：星耀城2期星LIVE
单口喜剧现场
时间：9月30日
地点：星耀城2期星LIVE
爆笑脱口秀拼盘-喜剧联盒国
时间：10月4日
地点：酒球会
单口喜剧现场
时间：10月5日
地点：星耀城2期星LIVE
单口喜剧现场
时间：10月6日
地点：星耀城2期星LIVE
爆笑单口喜剧《麻花脱口秀》
时间：10月6-8日
地点：杭州开心麻花剧场
（原标题《一人一话筒，台下没人笑，但他们还在演》原作者陈宇浩。编辑 王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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