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麦主持人|说开放麦的年轻人
一束追光打在台上,表演者上场了:“你问我为家乡做了什么样的贡献?离开自己的家乡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台下笑开,组团来的学生面露兴奋,职场人士白天紧绷的套装,此刻舒坦地皱褶着。
道士、轻量级拳击手、殡仪馆工作人员……票价20元左右的开放麦舞台几乎向所有人敞开:一个自称国企领导的中年男人,左耳上的耳钉在光源的照射下亮晶晶的;一位“刚交社保两年”的职场新人,中气十足地吐槽自己最近交了个年长自己很多的男友,“他社保还剩两年就缴满了”。
2021年10月13日,“线下之王”周奇墨夺得某脱口秀综艺节目冠军,节目“领笑员”李诞说,每个人都可以当五分钟的脱口秀演员。过去四年里,脱口秀在文娱市场声量日隆。作为脱口秀演员生成渠道的终端,线下开放麦寄寓着资本和各大厂牌的期待——周奇墨们会在此源源不断地产生。
向所有人开放的麦克
深圳黄贝岭一间书店里的飞地空间,水泥色的墙壁清冷而肃穆,三四十名观众挨坐在台下,显得热络、紧密。2020年冬天,光学博士格拉斯在这里开始了第一次开放麦表演。
开放麦,“一支向所有人开放的麦克”。作为脱口秀“最原始”的现场,一些工作日的晚上,人们带着各自的生活,站在台上说段子、吐槽生活。
晚上7点半开场。格拉斯和一同报名的工程师朋友被排在最后两个出场——这是一种惯例,“一般成熟的俱乐部会严格控制新人的比例,比如说先讲十个老演员,让观众觉得这一场值了,最后再放两个新人”。往往,主持人会以“今天的付费环节结束了”的串词引出新人。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赠品。”格拉斯轻耸肩膀,台下哄堂大笑。
时间回到2020年11月,这位日常研究光学功能材料的工科男并不清楚这种舶来的喜剧艺术如何在中国获得了巨大的流量与关注。他甚至“连脱口秀是什么也不知道”。格拉斯的女友是脱口秀爱好者,向他推荐了《脱口秀大会》第二季。他在视频里看到一个剃着圆寸、下巴蓄着一小撮胡子的男青年出现在画面中间,表情夸张地说:“我要把这个黑板一顿爆擦。”
“魔性。”格拉斯起初并不能完全领会笑点。空闲时,他跑去给一些脱口秀商演做志愿者开放麦主持人,蹭“免费的演出”。演员建议他去开放麦试试。
听开放麦“解压”
刚刚大学毕业的徐指导还是开放麦新手。2020年,因为考研压力太大,他每月至少要听一次开放麦“解压”,听完后“开心劲儿能持续很久”。
徐指导本科在上海一所211大学念化工,头脑被化工知识武装一遍后,对专业还是谈不上喜欢。“别的专业一上头条都是疫苗通过认证,统计学、大数据、科技的进步,化工一上热搜就是某某化工厂爆炸、某某大学实验室爆炸。”
徐指导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喜剧天赋”。小时候,赵本山大年三十演完春晚,他大年初二、初三就一人分饰多角把小品模仿出来。他说,脱口秀无非是在处理“难、怪、怕、蠢”四种情绪开放麦主持人开放麦主持人|说开放麦的年轻人,他就回忆小时候遭遇的校园霸凌和高中时代的失恋往事,总是在“不停拆解自己情绪”的过程中,“不停解构自己”。
很多生活里难以理解的事在“解构”时浮上心头。他记得化工设计课上,老师用很长的篇幅讲化工厂的厕所应该安在哪个方位。“我对这个事特别不理解。我就在想,是哪个化工厂本身没有厕所,需要我们将来去化工厂给他们现场建吗?我毕业了,找到工厂,刚进门给老板说:对不起吐槽大会,这些年让你憋坏了。”
脱口秀的逻辑像是在生活上不断搭建微小的循环过滤系统:那些坏的情绪被收集起来,过滤之后,实现优化。
希望所有人变好
2017年,综艺节目《脱口秀大会》的火爆带动了行业发展,据媒体报道,行业头部公司笑果文化市场估值达到30亿元。脱口秀发展进入快车道。为了发掘更多的新人,许多厂牌开始举办自己的训练营。
徐指导的第一次开放麦就是在上海脱口秀演员Storm的训练班里,培训的三天里,Storm给学员讲正统的单口喜剧传统,讲线上线下的区别,给稿子提一些建设性意见。
徐指导认识了许多说脱口秀的朋友,每次演出完,大家三五成群,喝喝酒脱口秀,聊喜剧也聊生活。他感慨,所幸行业处在发展初期,大家都希望所有人变好。“如果有人给我说徐指导,你帮我看看这个段子。我觉得他看得起我,会很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给他看,按照我的理解给他改;有一些演员很有名的,可以在澳大利亚好几个城市巡演英文专场,他也愿意(帮忙改)……”
(《南方周末》10.21潘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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